南美的房子里游蕩著什么樣的幽靈
在以“幻想文學”為主題的會議中,很多同學都將恩里克斯作為分析對象;在上“女性謀殺”這門課程時,拉美籍導師也以這本書的最后一篇故事為案例——故事壯烈而殘忍,寫的是越來越多的阿根廷女子為了反抗焚燒她們的男性,選擇將自己焚燒
(本文首發于南方人物周刊)
責任編輯:楊子
瑪麗安娜·恩里克斯
一個看著恐怖小說、聽著重金屬搖滾和祖母的鬼怪故事長大的阿根廷女人,很難埋沒于人群。黑衣紅唇,若是去做客參加聚會,旁人端著酒杯熱切討論擺置的藝術品或室內設計的神來之筆,她頂著亂蓬蓬的卷發,半睜著寬而明顯的雙眼皮,眼神犀利又漫不經心,似乎只留意其間落單孤怨的游魂。
即便沒叼著煙,人們也不難從她暗夜女王般的裝束中覺察出桀驁不馴,仿佛能毫不費力地隨時抽身,去佩德羅·阿莫多瓦的片場出演一個瘋狂而殘酷的角色。而稍加攀談你便會發現這股朋克氣息是如此表里如一。她曾在電視臺的采訪中不加遮攔地表示,你覺得我要做一個好媽媽,但其實我是一個蕩婦。
她討厭母性,抵觸那些宣稱做母親是女性本能的說辭,并放言童年不一定全是溫馨、美好,孩子身上同樣也有邪惡、陰暗的一面。在瑪麗安娜·恩里克斯的筆下,孩子們既不可愛也不暖心,整潔的洋裝和彬彬有禮的素養在他們身上同樣極度匱乏。
《臟男孩》里的主角,“又臟又臭,眉頭總是緊鎖著,說話的時候嗓音干澀嘶啞,經常感冒,有時候會和地鐵里的流浪兒童或者憲法區的其他小男孩在一起抽煙”,“每天游蕩在地鐵里靠售賣圣人埃斯佩蒂多的像章換點錢,先把像章塞給乘客,然后伸出一只沾滿油污的小手迅速地和乘客握一下手”;《掘出的天使》描述的對象是祖母幼時夭折的妹妹,拖著殘缺的軀干重回人間……
這些短篇小說的發生地布宜諾斯艾利斯成了“滿是幽靈的城市”,貧窮、骯臟、毒品、死亡,不過稀松日常?;钊诵凶咂溟g,也無異置身地獄??垂适碌娜瞬挥煞终f接過作者的放大鏡,仔細檢視那些不堪的角落:早孕女孩被可卡因煙斗熏成黃色的手指、服務站布滿綠色蝗蟲的廁所、污穢的廁所門把上褐色的指紋、馬桶里已經干硬的屎……
2022年10月,瑪麗安娜·恩里克斯的短篇小說集《床上抽煙危險》中文版出版,譯者周妤婕剛開始不太適應直譯這些粗魯的字眼,仍然選用“鑲銀”“瞳色”等詞,希望能存留些許美感,形容一群沒受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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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趙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