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光與地質學界的歷史糾結
事實表明,李四光的種種表現,并非在思想改造運動的壓力之下被迫做出的,他沒有承受過大多數知識分子在思改運動中曾經承受的壓力,不僅如此,對于一般科學家來說,李四光倒是以他先前發明的“海歸-買辦”論而成為一位施壓者。
責任編輯:劉小磊
1964年12月全國政協四屆一次會議上毛澤東與李四光握手。
事實表明,李四光的種種表現,并非在思想改造運動的壓力之下被迫做出的,他沒有承受過大多數知識分子在思改運動中曾經承受的壓力,不僅如此,對于一般科學家來說,李四光倒是以他先前發明的“海歸-買辦”論而成為一位施壓者。
20世紀初年的教育變革,國人實現了從傳統經學知識結構向現代科學知識結構的大轉變。與此同時,清末民初持續的留學大潮,則為中國造就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代科學家。他們懷抱“科學救國”的理想,把現代科學的種子帶回祖國,開始了拓荒、播種的漫漫歷程。
在諸多領域的科學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地質學家。
中國地質學界的形成
1913年6月,在丁文江的策劃下,北洋政府工商部礦政司把原來管理地質事業的行政機構“地質科”,改作擬行調查研究功能的“地質調查所”,并同時成立了以培養人才為目標的教育機構“地質研究所”。1922年2月,以地質調查所人員為主體,北京大學地質系教師和外國學者等積極參與,成立了中國地質學會,創刊了《中國地質學會志》。“所”與“會”都迅速與國際接軌,與國際地質學界建立了廣泛的聯系。
這樣,在從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的進程中,中國就出現了最早的“學界”,即以丁文江為學術領袖、以地質調查所為中心的地質學界。從科學史分期的意義上說,地質調查所的成立,堪稱界碑性的標志,“為吾國科學之嚆矢”(張準《五十年來中國之科學》)。
因此,應該把1913年視為中國現代科學史的元年。也正因為如此,理性評價丁文江和地質調查所的實際貢獻和歷史地位,對于科學史研究來說,具有正本清源的意義。
章鴻釗筆下的地質學史
在20世紀前半葉,相對于其他學科而言,地質學史料的積累最為豐富,所慶、會慶等紀念活動不失賡續,有史學意識且長于撰述者代不乏人。因此,在中國現代科學史的著述中,地質學史文本的書寫,也一馬當先。
抗戰全面爆發之前,在商務印書館的力邀之下,地質學界元老章鴻釗從1936年8月著手寫作《中國地質學發展小史》。此書于1937年3月出版,為《萬有文庫》之一種,是不足7萬字的小冊子。
書中回顧了民初以來中國地質事業發展的幾個方面,涉及地質調查機關的興起,地質調查區域的擴展和地質圖繪制的進展,專業書刊圖籍的出版,以及地質教育事業的進步。對每個方面皆肯定已有成績,指出存在問題,提出改進建議。全書的重點是介紹中國地質學歷年所取得的學術成果,按分支領域列出地層、古生物、礦產、巖石礦物、地質構造和地文史六個方面,條分縷析,具體而微。
章鴻釗1911年從日本東京帝國大學理學部地質學系畢業,歸國后擔任京師大學堂地質學課程。民國元年出任實業部礦政司地質科科長時,他曾提出一份《中華地質調查私議》的建議書,要點為“專設調查所以為經營之基,樹實利政策以免首事之困,興專門學校以育人才,立測量計劃以制輿圖”。至撰寫《小史》一書時,章氏覺得他當年提出的目標和方向已大多得以實現。他在完稿后為該書寫的自序中強調:“中國之地質學雖產生較晚(指與西方比較——樊注),而工作勤敏,著述宏富,已為海內外所共見”,“以近年中國地質學界在進行途中發展甚速,理應有所記錄以志巔末,且為來者借鑒。”
由此可見,這位親歷中國地質事業從無到有、從小到大之發展歷程的老人,是感到欣慰的,也感到有責任把這些成就寫進歷史。
黃汲清:三十年來進步顯著
1945年,中國科學社為紀念本社成立30周年,由《科學》雜志向各學科名家約稿,專述各門領域30年來的發展情況。曾任地質調查所所長的黃汲清,應邀撰寫了《三十年來之中國地質學》(以下簡稱“黃文”),文章發表于在《科學》雜志第28卷第6期,全文約3萬字。
黃氏在引言中說明,自1860年代算起,前五十年是“外國學者‘包辦’時期”,近三十年是&l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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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劉韻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