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跨越內心的極地
余觀帝之前參加的“玄奘之路”戈壁挑戰賽三天便完賽,而這次的極地長征則是一個七天六個賽段共250公里越野跑步賽事,他和隊友沒有想過要贏得第一,只想安全完成比賽。
余觀帝之前參加的“玄奘之路”戈壁挑戰賽三天便完賽,而這次的極地長征則是一個七天六個賽段共250公里越野跑步賽事,他和隊友沒有想過要贏得第一,只想安全完成比賽。
“交報名費用的時候,我們發現費用包含了一項‘尸體運輸費用’,可以說這是一場非常危險隨時會出人命的挑戰啊。”
對于熱愛戶外長跑、喜歡挑戰極限的人來說,42.195公里的全程馬拉松已經不能滿足“胃口”,于是“富士山160”、“香港100”這樣的超長距離長跑比賽應運而生。就讀于廈門大學EMBA商學院的余觀帝,最早的時候就開始參加廈門馬拉松,全馬成績一年好過一年,但他卻仍覺得“未夠喉”。2013年,廈大EMBA參加了“玄奘之路”商學院戈壁挑戰賽,獲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績。
輕松完成112公里的“玄奘之路”后,團隊中的幾名隊員在隊長詹有義的提議下組成了“廈大七俠”決定挑戰極地長征,余觀帝便是其中一名成員。
“廈大七俠隊”參加了2014年的極地長征馬拉松比賽,和190多名來自世界各地的選手較量。他們從約旦南部的瓦迪拉姆沙漠發出,整個賽事耗時七天六夜,終點設在美麗的“玫瑰之城”—佩特拉古城。
每當日落時分,火燒般的霞籠罩了整個瓦迪拉姆(WADI RUM)沙漠,放眼望去金黃的沙子都變成了玫瑰色,玫瑰沙漠因此得名。美景雖悅目,荒蕪而原始沙漠卻充滿意外艱險,余觀帝這樣回憶。
負重10公斤上路
“雖然出發前都已經有心理準備,可沒想到會這么艱難。”余觀帝說,“‘玄奘之路’是一個和歷史文化完美融合的比賽,通過這個比賽傳達了玄奘取經的堅忍意志力和信念,它更注重精神內涵;而極地長征是美國人辦的,除了專業性強外更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人類在自然面前是渺小的。交報名費用的時候,我們發現費用包含了一項‘尸體運輸費用’,可以說這是一場隨時會出人命的挑戰啊。”就算如此危險,七俠還是義無反顧的參加了別人眼中這場“瘋狂”的比賽。
極地長征的比賽起點布置十分簡單,隨行的補給也僅是一輛吉普越野車。但是極地長征組委會對選手所必須攜帶的物品卻十分嚴格,各種野外求生的工具列成了一張長長的清單,少帶一樣都會取消選手的比賽資格。
極地長征組委會僅提供飲用水,夜間露宿的營地和醫療服務,選手須自備干糧睡袋等,這樣等于每人都是背著約10公斤的背包行走的。與其他賽事不同,極地長征的組委會沒有規定干糧食物的品種,但規定了選手每日攝入的熱量必須超過2000卡路里來保證選手的體能。
沙漠畢竟是惡劣的自然環境,初次接觸這種比賽的“七俠”既興奮又有些手足無措。完成第一天的賽程到達營地時,寒冷的沙漠夜晚下起了雨。“我們抱怨組委會提供的熱水不熱、向當地牧民租借的帳篷漏雨,還想找組委會去解決,但三更半夜,誰能幫你解決呢?遇到困難時抱怨也沒有用,總會有讓你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只能克服自身的條件去適應環境。夜里非常冷,帳篷漏雨,我們還是裹著睡袋很自然地睡著了。所以人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嘛。”余觀帝平靜地回憶起這段小插曲。
“我們是一個團隊”
全長250公里的路程里,等待著選手們的是危險的流沙、陡峭的沙丘、無處下腳的亂石和干涸的河床等復雜地形,路旁甚至會常常出現大型動物的骸骨。極地長征的組委會設計路線時沒有刻意回避這些,令這場沙漠徒步比賽愈加艱險而又保留了原始的荒蕪感。
第一天39.6公里走下來,團隊里好幾個人腳上都已起了水泡,夜晚驟降的溫度和突如其來的雨水令其中幾人都輕微感冒,這些并沒有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吃了感冒藥、纏上膠布又重新出發。
比起受傷,起水泡簡直微不足道。第三天的比賽,隊員陳玉增在經過亂石戈壁時崴了腳,踝關節都腫了起來,走一步都是鉆心地疼。極地長征的團體賽必須是三人以上成隊的,而且團隊每名成員需同時通過打卡計時地點,前后距離不能超過25米,否則不計入成績的。而如果申請醫療隊的救援就意味著陳玉增將退出團隊,五人商量后決定不放棄任何一個隊員,經過簡單包扎冷敷,陳玉增在隊友的幫助下又踏上征程。
“白天沙漠里的溫度是很高的,但他疼得直冒冷汗??!”余觀帝感動地說,“看著他仍在堅持,真的是痛在他身疼在我們心里。”為了轉移陳玉增對疼痛的注意力,大家一路上又是唱歌又是講故事,每日幾十公里的路程似乎變得短了許多。
經過沙漠中的小水潭時,外國隊員并不在乎鞋襪浸濕,直接趟著水就過去了。中國人還是選擇脫鞋,畢竟后面的路程要足下舒服才能走得更快??墒俏鍌€人都脫鞋下水,上了岸又穿鞋實在是費時費力。這時來自北方的大高個王忠文迅速脫下鞋襪挽起褲腳下了水:“來,我背你們過去。”
為了團隊的勝利,眾人沒有拒絕。王忠文將其余四人背到岸上后,為了報答他,每位隊員用膠布為王忠文起水泡的腳包了一個腳趾。“平時和朋友交往當中,你會愿意碰別人的腳趾嗎?所以我覺得,我們幾個之間的這份感情特別真特別純。”事后余觀帝說。
最艱難的是最后一天的比賽,86.7公里必須要在一天之內完成。五人早上8點就從營地出發了,夜晚11點才接近終點。大家的體能都嚴重透支,每走一步都在超越自己的極限,但出現在眼前卻是前所未有的困難—在深夜爬上一個布滿亂石接近60度的陡坡。這段1.6公里的路程的終點在山頂閃著信號燈,近在眼前又遠不可及,許多參加個人賽的選手都只能選擇退出比賽。
副隊長陳建青一直在傷員陳玉增身后保護著他,“暴曬后的沙石可能會松化,一踏上去會踩空的,要是一個不小心他摔下去,其實拉著他的我也會一起掉下去的。”陳建青回想起來有些后怕。
當埋頭腳下險惡亂石路的五人聽到志愿者熟悉的鈴鼓聲和掌聲歡呼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到了終點。出人意料的是他們竟是第一支到達的團隊,隊長詹有義告訴我們:“參加比賽之前根本沒想過要拿冠軍,目標只是完成比賽安全回家。”
重新發現自己
三年前,作為貿易文化公司的老總余觀帝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夠穿越沙漠跑完250公里的極地長征。“最開始我頂多能跑個3公里,”余觀帝說起自己的經歷,“隊長詹有義和我關系特別好,他鼓勵我從5公里開始跑,然后10公里,最后參加馬拉松。這是一步一步超越自己的過程,玩戶外之后我才體會到人的潛力真的超乎想象。”
作為社會精英,余觀帝的物質生活不需要顧慮了,他曾是那種出門在外非頭等艙不坐非五星級酒店不住的人。“玩了戶外徒步之后,現在給我個地板就睡得著。徒步的過程就像一個艱難的環境,促使我發掘自己、改變自己去適應環境。”他說,“戶外徒步讓我找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在這個平臺上結交的朋友不是奔著從中獲取利益來的,大家相互影響下我的精神世界有了新的目標新的追求。”
“現在是信息化極其發達的社會,我們像無時無刻被一張大網罩住了,沒事就會看一下手機看有沒有誰找你。本來有個很好的機會去做一件事情,因為潮涌而來各種因素的干擾,根本沒辦法發現自己真正的需求。” 余觀帝告訴我們,“許多戶外徒步的路線經過的都是未經開發的無人區,根本沒有信號,手機于人們來說等于是負累。”
避開了那些紛擾,奔跑中的堅持讓他發現了更真實更強大的自己,找到了那些被現代社會過多的紛擾而掩蓋了的精神潛能。“玩戶外就像是進行一場和心靈的對話。”這或許也是他喜歡戶外徒步的原因。“我變得從容了,以前工作時遇到困難,我會很急躁,這個問題解決不了這道坎過不去,經常讓自己陷入迷茫的狀態。在戶外徒步,有各種各樣的困難和意外,一個不小心就是要丟掉性命的,不是說沒有什么事情比生死更大嗎?既然,連能要我性命的困難都能克服,我還怎么會怕做企業遇到的瓶頸呢?”
征服極地長征拿到冠軍后,余觀帝的小兒子告訴爸爸他覺得有個世界冠軍老爸特別自豪。這讓余觀帝發現自己用行動做出榜樣比講一千遍的道理更有說服力,他將自己第一次參加馬拉松的獎牌送給了兒子,希望兒子能比自己更出色。“拿了這個冠軍后,以前對我選擇戶外徒步很詫異的朋友改變了看法,在我影響下,不少朋友開始走向戶外去跑步去挑戰。”余觀帝身上散發著淡定而從容的韌性,他相信奔跑是一種正能量,而這正能量能帶給人更快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