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老建筑的生命力

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常常去上海出差。多數人覺得吵鬧的外灘，卻是我覺得上海最美的地方之一。倒不僅僅是因為這里的建筑風格實在是太過豐富，而是這些建筑所散發出的生命力，讓我覺得上海灘從來沒沉寂過。

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商業品牌們在這里進駐所帶來的活力，記得forever21剛剛在南京東路開旗艦店的時候，我還真是詫異了一下，一個快消品牌也能這樣大張旗鼓使用我們的老建筑嗎？前不久再去，這里已經是南京東路步行街上的地標，并不覺得違和。

當然，更多的使用老建筑的還是奢侈品牌們，面對陸家嘴的外灘，只需報名外灘＊＊號，便自有一種老式的派頭。Swatchgroup簽下外灘19號作為集團藝術中心，精心展示集團代表品牌的腕表，那天我路過時，正看到有對頗有年齡的老夫妻，站在寶璣櫥窗前研究聚光燈下的那不勒斯系列腕表。藝術中心的對面，是老上海全盛時期的地標和平飯店，這座酒店如今也被費爾蒙酒店集團接管物業管理，提供的是和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五星酒店一樣的標準服務。

早兩年，每一次對商業建筑的改造，都會激起輿論的反抗之聲。別說改造老建筑，就連路易威登在國家博物館做一個短期展覽，都能衍變出一場要商業還是要藝術的全民討論，群眾們彼時紛紛表示感覺被出賣了，星巴克進駐故宮時間并不長后，綠色美杜莎頭像也消失在紅墻碧瓦之中，要是他們知道前文提到的寶璣品牌剛剛在盧浮宮的金字塔下做了一場盛大晚宴，可能又要為法國人民搖頭嘆息了。

百達翡麗今年重新開幕了其位于北京前門23號的旗艦店，這里以前是美國駐華使館，重新開幕的店鋪和百達翡麗在上海的店鋪風格相當統一。他們為新店也改名為“源邸”，法語就是masion，翻譯過來有“家”的意思。開幕現場受邀致辭的經銷商老板高深特別說了這樣一句話，感謝23號的業主釣魚臺國賓館的努力，也要感謝北京市文物局的支持。

背后的意思我大膽私自揣測了一下，便也能想到，要在北京這樣的地方開店在政策上有多種不易，每次在歷史建筑變身奢侈品店鋪的開業典禮上，都能見到政府官員的身影。很多時候，北京會成為其他地方的榜樣，不過我倒是支持這樣有管理的對老建筑的使用，只要遵守法律和符合文物局要求，為老地方注入新的活力，既能為維護老建筑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還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它，有什么不好。

就像北京一個頗為私密的法餐廳temple，是早前的智珠寺，其極為隱蔽的位置讓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這座古寺，但在其改為餐廳后，有很多人慕名而來，也好理解，對吃的偏好嘛，總是我們這個國家的國教。

當然我也能理解為什么人們對老建筑與商業品牌的合作如此敏感，實在是因為，老建筑實在太少了。每年當我去日內瓦城出差，在日內瓦湖岸閑逛，商業店鋪密布在古老的街道上，走累了就坐在路邊咖啡廳休息一下，城中心也總有大大小小的教堂，隨處可找尋寧靜。相比較我們則如此敏感，也許問題并不在于消費主義的流行，更在于，找到一個安放心的地方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