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設計】理想之所
從精心雕琢的『藝外』到細心布置的私宅,黃新發的理想主義就滲透在他營造的每一個空間里。
從精心雕琢的『藝外』到細心布置的私宅,黃新發的理想主義就滲透在他營造的每一個空間里。
黃新發 資深地產策劃人,著名收藏家,精書畫、茶道、香道。曾獲“中國房地產百杰”、“廣州十大地產營銷人物”和“品牌策劃領軍人物”等殊榮。
“人生最美好的就是生活。一半是現實,一半是理想。”上班前,黃新發在紙上寫下這么一行字,算是給自己新的一天起個頭。
現實和理想,完美地穿插在黃新發的生活中?,F實生活中,他是中國地產行業的領軍人物;而在他充滿理想主義的世界里,貼近生活的藝術才是他的最高追求。
左手現實,右手理想??v使兩者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但黃新發將生活和藝術相結合,并尋找到一種使之平衡的“高級”狀態—這種高級與物質、金錢無關,“用近在咫尺的、隨手可得的資源,整合出更和諧、更美好的東西來,這個事情就是高級。”
藝術之外
打造藝外當代空間時,黃新發嘗試著將厚重的歷史與前衛的觀念融合,將多元的藝術形式和休閑的咖啡文化融合。他說:“在我看來,這就是一件特別高級的事情。”
發哥的時間表上似乎沒有多少休息的空檔。聽說我們要來,到了中午時分,發哥從忙碌的工作中脫身,做一個午間的小憩。于是他離開公司,來到一周前剛開業的藝外當代空間。
說這里是藝術空間,仿佛并不太準確。實際上,藝外是發嫂參與投資的咖啡館,位置就在被譽為“月光寶盒”的廣東省博物館的二樓平臺上。但咖啡文化并不是藝外的唯一主題,與此同時,黃新發賦予了這個空間獨特的設計理念。在這里,你能嘗到地道而精致的咖啡,還能欣賞到華南地區甚至國內外都堪稱最前衛的藝術作品。
這個念頭在黃新發的腦海中構思已久。在歐洲,咖啡館是產生創意、靈感、理論的圣地。而發哥要做的,就是把這個風潮帶入中國,并賦予它新的生命力。巴塞羅那的畢加索咖啡館(四貓咖啡館)是他對藝外的想象雛形。“外國游客來到巴塞羅那,一定會去畢加索咖啡館朝圣,去感受大師的藝術氣息。”成名前的畢加索常在此消磨時光。在咖啡館里,他與許多文化人交流想法、碰撞思維,由此開始了自己的繪畫生涯。黃新發輕啜了一口氤氳著白汽的咖啡,“我要做的就是廣州的畢加索咖啡館”。
在他看來,這里是文化理想之所在,同時也是一個資源和能量的轉換站??Х瑞^開業那天,許多各行業的社會名流、成功人士和達人朋友匯聚一堂,見證了一個跨界空間的起點,同時也印證了發哥對藝外的構想。“我想創造一個所在,讓知性青年、文藝青年和時尚達人,找到獨一無二的地方,坐下來交換他們的思想和能量。”黃新發說。
就像一條時光隧道,藝外成為了連接廣東省博物館與外界的過渡空間。一邊是承載著厚重歷史的文化古董,一邊則是現代摩登的獵德大橋、廣州塔和海心沙。這種設計正是黃新發想要的對比,“它既能解決博物館幾千年文化的厚重,又不會與時代的步伐脫節。藝外實現了博物館與當下的對接,讓博物館的文化能夠真正地走近生活。”
博物館大堂的一端,能找到通向咖啡館的入口。這扇有些神秘的門一旦打開,人們便從博物館的舊時風物中,來到另一個藝術世界。門口的屏風前陳列著三張太師椅,椅上放置著三套各有特色的古時將士服裝。穿過屏風,更多的藝術氣息撲面而來。伴隨著咖啡的濃濃香氣,雕塑、油畫錯落有致地環繞著整個空間。就連咖啡店洗手間的指示,也是一幅描繪白色抽水馬桶的油畫。
像一個從歷史到現代,再到未來的遞進序列,咖啡館被分成三個空間。與博物館接壤的是黃新發為客人打造的私人空間,這里只有幾盞吊燈發出淡黃色的光線,有一種隱秘感。中間還有一張長桌,容得下十多人。曾經有很多朋友帶著自己的員工,在這里做沙龍,一邊喝咖啡,一邊用投影儀講解,打破了平日里會議室的拘謹。穿過這個空間,便是咖啡館的半開放領域。光線逐漸變得明亮,空間也更加開闊。陽光從落地窗照射進來,人們便在這陽光下與朋友們聚會聊天。沿著天花板看過去,發現墻面那頭正巧是博物館三樓的走廊,中間隔著一道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在博物館參觀的人們走累了,便靠窗坐下。本是無心之舉,一個個彩色的背影卻成了咖啡店客人們的一道風景。這也應了黃新發所說的,“人是人的風景。沒有了人,城市再美也只是一個空殼。”
咖啡館的另一個門口則直接通向了一片綠地。遠方的蔚藍天空下,還能清晰看見獵德大橋、廣州塔和海心沙。許多客人喜歡這塊與自然親密接觸的地方,黃新發也經常坐在這個“花園”里,喝著咖啡,享受著眼前的美好風景。“坐在這里能看到大劇院,看到亞運會的主場,看到小蠻腰……夜空下所有燈光在流轉,就像一個流動的藝術品。”
人們在這里找到了另一種走近藝術的方式—不用去到美術館,就能和最好的藝術作品邂逅。發哥將廣州美術學院引入進來,并將學院最棒的師生的作品帶到這里,實現了藝術和商業更完美的結合。藝術之外的意外,來自這一次廣州美術學院設在藝外的基地。布展時,黃新發和策展人就展覽的方式發生了沖突。策展人認為,藝術是最高的,必須處于神壇之上,供世人仰望。但發哥執意要將這些藝術品陳設在咖啡館里里外外不經意的休閑空間之中,甚至融于咖啡館里頭。“在這里,所有的東西必須為人服務,為生活服務。生活才是最高的藝術。假如藝術跟我的生活毫無關系,那它就一文不值。”
最后,黃新發說服了策展人,而堅持的效果顯然讓人驚喜—所有參展的藝術作品,散落在藝外周邊的每一個角落。門口的綠蔭中掩映著鋼制的盆景,水泥地上的雕塑讓人忍不住走近細看,咖啡座旁的角落里掛著夢魘的人像,油畫更是布滿了咖啡館的每一面墻……時間與空間的交錯,讓整個展覽生動起來,仿佛突然走近人們,與咖啡館里的生活氣息融合出一種意外卻和諧的美。“將美學融入生活,藝術生活化,生活藝術化,才是價值的核心。”黃新發說。
出世之家
從藝外咖啡到黃新發的家,只有短短五分鐘的路程。但這個家卻與藝外的設計風格迥然不同。藝外所呈現的是最前衛的藝術,而黃新發的家所展現的,則是一種脫離塵世的清幽與雅致。
發哥最早對家的回憶始于婺源。油菜花遍地的農村,便是他眼中世界的雛形。由于農村條件較差,發哥幼年的成長相對單純,沒有玩具可玩,沒有書籍可讀,于是便漫山遍野地瘋跑。“父母在田里干活,我就坐在鋪上稻草的田埂邊,天晴就和地上的螞蟻玩,下雨了就用稻草往身上蓋一蓋。”他以最原始、最接近自然的方式成長著,直到走出了大山,他才看見了外面的世界。
繁華的都市讓他對世界有了另一個認識。始終沒有改變的是他對于家的定義—家不是簡單的一所房子,而是有家人、有親情、有溫暖的地方。“家給你一個休閑、放松的空間,讓你在快速發展的社會里喘息,這里會有親人,用他們的愛去撫慰你疲憊的身軀或內心。”
實際上,黃新發有兩個居所。一個是他與家人生活的地方,老婆孩子和老人家都住在里頭,熱熱鬧鬧,充滿人氣,是一個“出世”的家。興許是家鄉的開闊天地給黃新發靈感,家里的設計結合了麻、繩、竹、木、石等元素,用最接近自然生態的方式,營造出一個生態、和諧的環境。
而離藝外近的這個家,則更多的屬于發哥個人的天地。平日里,他在這里看書作畫、喝茶彈琴,也在這里和好友相聚聊天,過著“出世”的生活。和藝外一樣,藝術的氣息也籠罩著黃新發的這個私人空間。一扇大門,便隔絕了都市里的繁雜聲響,古色古香的居所就在眼前鋪開。進門的玄關處,掛著黃新發自己創作的小畫。畫的是幾縷竹葉和枝頭小鳥,寥寥幾筆便勾勒出輕逸生動的場景。玄關背后的鏤空木格柵屏,則將這個家的古樸雅致演繹得淋漓盡致。
進入大廳,一個長長的博古架映入眼簾,上面擺滿了琳瑯滿目的茶具,如同一個小型博物館。“這里每一樣東西都很有內容。”談起他的茶具,黃新發眉飛色舞,如數家珍般——向我們介紹起來:“這是韓國大藝術家設計的斗笠杯;這是燒水用的清代鐵壺;這是日本買回來的銀壺……”不像其他收藏家,喜歡把自己的寶貝“供起來”觀賞。黃新發收藏多年的茶具,每一套他都會拿來使用。“一切都應用于生活。”每當有客人到來,黃新發便會根據客人的個性,決定泡什么樣的茶,使用什么樣的茶具。
書房沒有刻意收拾,書架上的書卻都陳列得很有章法,書桌上除了筆墨,還堆放著許多和書畫、拍賣相關的圖冊;琴室里倒是清雅幽靜,觀音像立于榻榻米的中央,古琴就端放于前,陽光從一側的窗邊漏進來,正好將琴弦照得發亮,黃新發跟著嶺南古琴大師謝導秀學了十年古琴,如今只要有閑暇,他定會撫琴溯古,來上一曲;畫室里隨處可見黃新發收藏的藝術品,一個清朝的牌匾掛在畫室正中的墻上,裝裱好的古書畫就倚在柜子旁,幾幅當代油畫就放在地面上,用以保護的塑封還未拆開。有趣的是,陽臺上還有一個小型的魚池。應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句話,游弋的錦鯉、飄逸的水草、清雅的假山,一樣也不少。
黃新發注重生活細節,“因為這些都會讓你愉悅”。畫臺、書桌、琴室、茶臺、魚池,這幾樣東西都是他認定的幾項基本生活配備。前段時間,黃新發得了胃病,索性把煙戒了。在那之前,無論他走到哪兒,都得隨身帶著煙斗—他家里有一只大柜子,專門裝他從不同國家收回來的上百只煙斗。
對黃新發而言,理想的家就是一個讓人能徹底放松的地方。他說,自己現在就住在理想的家里。“要是家人外出,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在這里待上一個月。琴棋書畫詩酒茶,可以陪伴我的東西太多了。我能喂喂魚,修剪花園,打理一下花草樹木,生活很豐富,一點也不感覺寂寞。”話語間,黃新發已經泡好了一壺新茶。他打開音響,里頭傳出一陣淅淅瀝瀝的雨聲。那是他玩發燒碟的好友,花了整整一個月時間,用專業器材在大山上錄制的—時間仿佛被凝固在這一番山野之音中。先是小雨淅瀝,然后是狂風大作,接著是大雨傾盆,繼而雨過天晴,再到鳥語花香……他啜了一口手中的功夫茶,瞇著眼睛,細細地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