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樓影院】《猩球黎明》:雅俗兼備的猴姆雷特
片尾,當凱撒說出“我一直認為猿族好過人類,但如今我才明白我們兩個物種何其相似”時,電影的立意才完全站穩了腳跟,全片以凱撒沉著、冷靜的眼神拉遠開始,又以其無奈、遺憾的眼神推近結束。影片對猿族形象的處理比上一部冷靜許多,最大的反派不再是人類而是猿族本身,劇情上不單是無腦熱血的“崛起”而更添了幾層內化的“反思”……
《猩球崛起》劇照
作為《猩球崛起》的續集,《猩球黎明》繼承了前作的世界觀設定,卻對主創團隊中包括導演和主演在內的成員進行了大換血,預算比前作翻了近一倍,動作戲也不再拘謹。雖然電影劇情的大方向仍然沒有跳出俗套,甚至留給人思考的空間也可謂寥寥;人物設計采用經典臉譜較多,缺乏發人深省的轉變。但優秀的視聽語言加上美工設計硬是將整個故事水平拔高了一個層次——出彩的配樂甚至也將許多劇情上情感不足都進行了彌補。整部片看完之后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故事俗套,但卻并不難看”的感覺,也確實難能可貴。
整部片的細節可以說做得非常到位。不同于上一部眾猿猴的短暫登場,本作中猿猴大有取代人類成為主角的勢頭,因此除了猿王凱撒以外,其他幾位猿將的戲份也大大增加,光有名有姓的就有六七位之多。“猿戲”如此重的情況下,有一個困難就擺在了眼前:這幫猿猴究竟該如何區分。
在電影——尤其是快節奏、群戲較多的電影中,區分角色一直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大部分觀眾一遇到特點不明顯的一群角色時,常會臉盲發作,辨認不清。這一點在許多戰爭片中尤甚:快速的剪輯,昏暗的光線,以及最致命的因素:統一的服裝之下,角色與角色的差距只能通過眼鏡,膚色等細微因素來區分,可謂十分困難。而當這一幫角色變成了一幫沒有膚色,沒有眼鏡,甚至沒有服裝的猿猴時,區分就更是一個重大挑戰。但所幸,本片中每一個重要角色都以最自然的方式進行了標記:凱撒每次出現一定處于畫面興趣中心位置,頻繁的特寫和威嚴的面孔讓他不可能被誤認。凱撒之子從開場就被熊抓傷,傷疤的含義除了科巴所說的“榮譽”以外,更大的作用就是讓這個體態特征并不突出的皇子能在每次露面都被認出來。而科巴自己的盲眼和身上的禿毛傷痕,除了作為區別以外更有代表著其對人類憤恨的作用。乍看隨意的元素,在潛移默化之中都為角色的區分進行了服務,保證了觀眾不會在不必要之處產生迷惑,劇情的流暢講述有了根本的保障。
整部電影的主線劇情并不新鮮,全片最基本的矛盾主要是人與猿的種族對立、和平與戰爭的理念對立。在好萊塢電影中,二者都并不罕見,一切表面上的和平都是為了后期的全面沖突做鋪墊,而一切全面沖突都是為結尾折衷新局面的形成做鋪墊,這也正中了同類型的大俗套,在經過包括《阿凡達》、《深淵》、《最后的武士》等主題類似的電影洗禮之后,觀眾已經越來越不在乎兩個陣營的脆弱關系是如何維系的,而更期待其土崩瓦解之后的全面戰爭。
本片在“土崩瓦解”這一環節所做的確實細致而流暢:科巴的偵查、盜槍、放火、行刺、篡權、開戰一氣呵成,將人與猿剛剛達到頂點的關系瞬間拉到谷底,一直魯莽偏執的科巴也展現出了他作為頭號反派的幾絲運籌帷幄,但遺憾的是隨后這位頭號反派就幾乎不加停歇地把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領袖形象全盤推倒——囚禁忠臣,殺害同族等一系列“自作孽不可活”的行為,來的過于密集也過于刻意,失民心之迅速與前面處心積慮篡位相對比,顯現一種處理草率的感覺。而受刺殺的凱撒依然生還也幾乎不出任何人的意料,這樣一來,威嚴的國王,叛逆的王子,還有一心謀反的大臣就發生了他們唯一可能發生的化學反應:哈姆雷特。但國王并沒有真死,“王子復仇記”也就索性變成了“王子助爹復仇記”,始于意料之中,止于意料之中,故事的主線并沒有很大的突破。
其他角色的設置也并沒有跳出臉譜化的范疇:一般來說,兩個陣營和平的打破,少不了一個不可抗力來違背雙方和平的意志,而諷刺的是,這個“不可抗力”太多的時候都是一個偏執而極端的“混蛋”形象,這種人往往會因為自己對對方陣營的不信任,把自己搖身一變成雙方沖突的導火索,從而引發更大規模的事件。本片在人與猿雙方各設置了一個具備這種特質的角色,其中人類一方的角色還用了“沒錯我就是那個混蛋”的臺詞來自我吐槽。如此設計確實是能為兩個陣營沖突的爆發提供了擔保,但這也確實是一個缺乏創意的安排。
與主線劇情相比,本片的動作場面就可圈可點的多:開頭逐鹿的動作場面以配樂致敬了《2001太空漫游》,并且在對話和動作中簡潔明快地整理除了線索和人物關系;中期的坦克炮臺長鏡頭與男主角深入猿占區的跟拍長鏡頭亦是攝影功力的體現;結尾凱撒將科巴扔下高臺的鏡頭,和第一部里科巴將人類推下大橋的鏡頭也形成了耐人尋味的呼應。片子中猿類的“手語”出現的時間和頻率都恰如其分,文戲中猿猴們沿用第一部時的習慣,進行手語交流,但當矛盾沖突劍拔弩張,或形勢危急之時,猿猴之間會選擇摒棄手語而直接用人類語言溝通,“進化”之感油然而至,不乏是一個用心的設計。
片尾,當凱撒說出“我一直認為猿族好過人類,但如今我才明白我們兩個物種何其相似”時,電影的立意才完全站穩了腳跟,全片以凱撒沉著、冷靜的眼神拉遠開始,又以其無奈、遺憾的眼神推近結束。影片對猿族形象的處理比上一部冷靜許多,最大的反派不再是人類而是猿族本身,劇情上不單是無腦熱血的“崛起”而更添了幾層內化的“反思”,加上各方面都無可挑剔的硬件技術,讓全片的微觀情節超越了其宏觀情節,配樂與攝影聯手打造的氣氛之下,主線劇情的俗套也顯得可以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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