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現代版“文藝復興”

現今所有奢侈品牌在藝術贊助上的初衷都一樣——回饋與分享，畢竟情感是它們最昂貴的部分。

如果沒有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慷慨手筆，粗略估計全世界博物館的藝術藏品可能會減少65000件。再往前追溯，究竟先有文化贊助還是文藝復興，這是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重要的是，若歷史上不曾出現贊助制度，歐洲宮廷的文學、藝術、科學或許永遠都不會在歷經了中世紀的黑暗之后，以如此嚴謹的方式繁榮起來。

說起“贊助制度”，有兩個名字呼之欲出：佛羅倫薩與梅第奇家族。為了實現建筑、雕塑甚至文學作品在品質以及輝煌程度上的大幅提升，佛羅倫薩統治階層與商人和銀行家等構成的其他階層的成員通過委任創作的形式來承擔公共的社會責任。這些其他階層通過“贖買”的方式，從遭人唾棄的高利貸錢莊轉化為備受尊重的贊助人。

其中，最具決定性的一步就是將其部分所得投入到贊頌上帝的人文領域。在洛倫佐·德·梅第奇（lorenzo de’medici）去世之際，梅第奇家族投入到建筑、繪畫以及雕塑的贊助經費，是其祖父科西莫·德·梅第奇（cosimo de’ medici）的三倍之多。

教會自身也意識到即便是通過金錢換取來的藝術，亦可創造出逾越金錢本身的價值。至少，它能為委托者帶來無上尊榮，這對教皇極具啟發性。教皇西斯都四世（Sixtus IV,西斯廷教堂就是以他命名）和里奧十世（Leo X,洛倫佐德梅第奇之子）就將文藝復興的宮廷文化所特有的威儀賦予了教皇這一職位。 如此，猶如閥門開放，大量的金錢出之有名，藝術在佛羅倫薩和歐洲各地蓬勃發展起來。無數經典巨作也隨之誕生，教堂里的基督像、圣母像、受洗像等，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信眾。他們在美的召喚下慷慨濟世，以昂貴的價格購買贖罪權，清洗他們在塵世的罪行。就這樣，一個洋溢著美、文化、音樂和哲學的社會，將富足與知識調和。如作家兼史學家蒂姆·帕克（Tim Parks）所示：它改變了社會，創造出一個獨立于教會的教義，但仍然保有對道德價值的尊重的“世俗空間”。這都要歸功于贊助制度的“發明”。

我們現在生活空間的本質與文藝復興期間并無二致，藝術贊助仍然有助于提升地位。這不免讓人和商業贊助的概念有所混淆。其實兩者的區別很明確，前者的所得在公眾形象上，而后者則落點在物質的回報上。如今，大到企業和公共機構，小到個人都能以贊助人的身份發揮作用，甚至還有第三個“競爭者”的出現——不以商業利益為目的基金會。萬寶龍文化基金會就屬于這樣的存在。自1992年起，基金會就開始支持在文化、藝術以及音樂方面有所建樹的個人或機構。每一年，來自12個國家和地區的30多位知名藝術工作者所組成的評審團評選出獲獎人。萬寶龍文化基金會主席貝陸慈(Lutz Bethge)表示，“這項發源自歐洲歷史的藝術贊助制度將繼續發揮作用，支持現代藝術的繁榮。”今年獲獎的劉益謙和王薇夫婦是國內頗具實力的收藏家，他們在三個領域的藝術藏品尤其值得關注：中國傳統藝術、紅色經典藝術以及中國當代藝術。這些藏品均陳列于全新落成的龍美術館中。

“隨著中國經濟繼續發展，潛在文化贊助人的數目也在擴大。希望讓藝術品收藏者們清晰地了解其所需要實現的目標及他們的藏品將如何實現價值的最大化，以此來實現‘明智的收藏有賴于一個清晰成熟的人文思考與社會環境的美好愿景’。”王薇表示。分享藝術是很多收藏家在做的事，紐約的摩根圖書館和博物館（Morgan Library & Museum）也是從銀行家J.P.摩根的私人藏品“集合”，變成了公共機構。如此互動效果是雙向的。畢竟，藝術并不是從一開始就擁有今天的地位，它從貴族的特權到資產階級的專享，再逐步進入更廣泛的社會階層。在這個變“廣泛”的過程中，藝術界也獲得了發展，更豐富，更具滲透性。

如今的藝術贊助不僅局限于傳統的藝術或設計的范疇，同樣蔓延至電影，或文化機構等領域。2012年底，芝柏表發起了美國影藝學院博物館的項目，并成為其獨家指定時計。“電影藝術和制表有很多相似之處，兩者都需要精密的制作，團隊協作，最重要的是它們都是某段時間的見證者。”芝柏表市場總監Xavier Markl說。之前在思南公館舉行的“機械夢想”（Mechanics of Dreams）影展就是最好的印證。“我們花了7個月的時間從大約1000萬張電影檔案照片中挑出了這些具有代表性，并且在視覺上能和制表工藝進行對比的照片。‘機械夢想’這個題目可以有兩種理解，除了字面的意思之外，透過這些對比照片——每一個過程的拆解，也可以看出這些夢想（電影以及制表）是如何形成達成的（Mechanics 可譯為構成法）。”美國影藝學院檔案負責人Matt　Severso說。全新的美國影藝學院博物館計劃于2017年在洛杉磯建成開幕，這將是全球首家專門珍藏電影史料及記載電影藝術發展的歷史博物館。

洛桑貝嘉芭蕾舞團（Béjart Ballet Lausanne）也找到了一位高級制表伙伴雅克德羅。這兩項平行的藝術形式得以結合原因歸結于雙方的創始人。不要誤會，雙方的創始人并不是朋友，他們所在的年代相差約兩個世紀。關于雅克德羅就不贅述了，另一位舞蹈家莫里斯·貝嘉（Maurice Béjart）生于1927年，是當代舞蹈藝術的忠實守護者。1946年，貝嘉在法國巴黎開始了芭蕾生涯，隨后30年一直居住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創作出不少著名的二十世紀芭蕾舞劇。隨后他移居瑞士，將其極具革命性的表演方式引入瑞士。就這樣，1987年洛桑貝嘉芭蕾舞團成立了。貝嘉的經歷和皮埃爾·雅克德羅相似，只是雅克德羅生于瑞士，將其生動的制表工藝帶進了法國。

如此追根溯源的合作不僅這一個，寶璣也是盧浮宮路易十四至路易十六展廳修復工程的主贊助商。這片位于盧浮宮博物館內約2500平方米的空間，最近10年來從未對外開放，隨著全面修繕的完成，神秘面紗將被揭開。寶璣和盧浮宮的淵源實在太深厚了，后者不僅見證了數枚經典懷表的誕生，還展示過部分古董寶璣時計，其中包括里昂實業家Claudius C·te遺孀于1961年的捐贈。2009年，在時任盧浮宮主席暨館長亨利·盧瓦雷泰(Henri Loyrette)的倡議下，盧浮宮舉辦了《寶璣在盧浮宮：歐洲制表業的巔峰》(Breguet at the Louvre. An Apogee of European Watchmaking)的主題鐘表展。如此一來，寶璣“理所應當”承擔起了修繕盧浮宮18世紀藝術展廳的責任。事實上，現今所有奢侈品牌在藝術贊助上的初衷都一樣——回饋與分享，畢竟情感是它們最昂貴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