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地下室,關停它,同情它,還是……… 地底下的“異托邦”
北京的地下室,關停它,同情它,還是………周子書希望連接地下居民和地上居民,把地下室改造為一個社會生態圈,使得23-30歲住在北京防空洞里的新生代農民工、房東、當代社區、民防局和社會企業等相關利益者各安其所,實現“空間正義”。
責任編輯:朱紅軍
改造后的“木屋子容器”里,有可折疊的床、板凳、工作桌,可以隨時通過內嵌設計復歸于無。
“如果實驗成功,地下室和樓上居民的關系就發生改變了,他們不再說你三教九流藏污納垢,他們會說這是一個很積極的為社會公眾服務的地方。”
北京,望京,花家地北里3號樓。這天,地下室里來了一個挎著蓬皮杜博物館的環保袋、留著一頭愛因斯坦卷發的中年男人。他提出要租下一間房,開始一系列龐大的改造實驗,以此改善地下室生存狀況。聽得房東劉青有點愣。
劉青是河北衡水人,現年32歲。政務角度講,他是地下室管理員,負責人口控制、安全消防隱患等等事務;經濟角度講,他是二房東,靠收租維持一家生計。工作模式決定生活模式,劉青終日守在地下室,玩他的網絡游戲——順便盯一盯監控器,常常一玩就是通宵,白天睡到大中午。老婆時常抱怨,你這么待著,都成仙了。
來者自我介紹叫周子書,在他長達兩個小時的闡釋中,劉青聽懂了一個關鍵詞:改變。
改變?
時值2013年11月,劉青住進地下室的第六個年頭,距離中央提出“以洞養洞”,鼓勵使用人防工程已有二十多年。北京的地下室已從蕭條的防空洞演變到今天容納逾百萬北漂的廉租屋,時代的命題正更迭為“清退地下室人口”。不過,自2010年北京市民防局制定清退人防工程散居戶三年計劃到現在,事情一直不咸不淡地擱著。劉青天天呆著,有時也覺得沒勁,女兒兩歲多了,當爹的這么耗下去,太不像話。
劉青想改變,但又本能地覺得“改變”這事不現實。再一想,“他做好事,還給我交房租,那我有啥呀。”
于是,周子書第二次上門時,正在看一部日本吸血鬼片的劉青果斷起身,把專用的地下游戲房租給了卷發男人。
游戲房原本是出租屋,這里遺留著繼往開來的北漂們生活的痕跡。開裂的塑料凳、兩個木箱拼成的床、蜷縮的棉被、掛衣鉤以及小電視濟濟一堂。粉的藍的鐵的塑料的衣架懸在空中,若干電線、閉路線、晾衣繩裸著,像蜘蛛沿著泛黃的墻面爬行。管線間還別著菜刀一把,宛若一位隨時準備出征的戰士。
簽下房間,周子書看上去很振奮。他對劉青說:我們來做,你來看。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改變了,或許會改變你。
所有人都說不可能, 所有人都不做
其時周子書正在英國著名的中央圣馬丁藝術與設計學院讀他的第二個碩士,34歲。北京地下室改造項目是他選定的畢業設計。
此前他從中央美院碩士畢業,曾在中國美術館擔任設計師四年,為國家領導人做過外交儀式的展覽策劃,還在汶川地震一周年時策展了“渡——國際應急建筑設計展”。設計、策展、全世界旅游、高端的人際圈,在這堪稱“高大上”的人生軌跡里,周子書卻一直記得一個細節:
2011年中國美術館免費向公眾開放。免費的第一日,周子書便看到一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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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小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