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一場完美的盛會”追求卓越與唯美的藝術市集

近年來，高級珠寶品牌在展會中的比重逐步增加。要躋身巴黎古董雙年展殿堂并不容易，必須是“遵紀守法”的法國國立古董商工會的會員，用法國國立古董商工會主席戴克成的話來說“如此才能保質保量”。

奇珍異寶構筑的夢幻花園

“如果參觀者在這里只是看到和芳登廣場一樣的珠寶，那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法國國立古董商工會（Syndicat National des Antiquaires）主席戴克成（Christian Deydier）的這句話，點出了巴黎古董雙年展（Biennale des Antiquaires）的特性。9 月 11 日至 21 日，由法國國立古董商工會主辦的第27屆巴黎古董雙年展在巴黎大皇宮（Grand Palais）舉行。“打造一場完美的盛會”是展會的初衷，當時古董商工會新任主席皮埃爾·萬德邁什（Pierre Vandermeersch）創辦了“古董商市集”，其中絢麗的展品與赴會的時尚女性相較毫不遜色。1962年，首屆古董商雙年展正式于大皇宮舉辦，選定這個因 1900年首屆萬國博覽會而興建的巴黎地標作為場地，則要歸功于法國作家馬爾侯（André Malraux）。“早期與會的珠寶商們想，如此有聲望的場地可以廣泛吸引收藏家和客人。”戴克成說，“果不其然，展會逐漸發展成匯聚世界頂級珠寶、古董及藝術品的盛會，吸引著全球各地的皇室貴族，以及收藏家紛至沓來。”

近年來，高級珠寶品牌在展會中的比重逐步增加：2010年7個，2012年10個，今年則高達14個，新加入的有英國品牌格拉夫、意大利設計師品牌Giampiero Bodino等。要躋身巴黎古董雙年展殿堂并不容易，必須是“遵紀守法”的法國國立古董商工會的會員，用戴克成的話來說“如此才能保質保量”。除此之外對展品還有三方面的考量：首先從純凈、美觀和切割來判斷珠寶整體寶石的質素；其次，要看設計師的想象力和應用的最新制作工藝是否在作品中能夠協調體現；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既然是參加“古董”展必然少不了要在這些珍貴寶石上賦予傳統技法以新的生命力。“兩年一屆的頻率對珠寶工坊來說剛剛好，他們要設計新圖樣，搜尋稀世寶石，還要在工坊里進行一系列復雜的工程。” 戴克成補充道，“今年從世界各地匯集了超過9000位收藏家前來，他們不僅覬覦這些價值連城的展品，同樣垂涎于晚宴和VIP開幕上的美食。”

如果搜索巴黎古董雙年展還能發現一串相關的名字，如André Crivelli、Pier-Luigi Pizzi、Christian Lacroix 以及上一屆藝術總監卡爾·拉格斐（Karl Lagerfeld）。受戴克成邀約，今年展廳設計的重任落在了雅克·葛蘭許（Jacques Grange）的肩上。這位極具影響力的室內設計師在為眾多名人設計私人宅邸的經驗中找到了建筑與藝術的平衡，曾被授予“藝術與文學騎士勛章”及“榮譽軍團騎士勛章”。“此次展廳旨在打造為奇珍異寶構筑的夢幻花園。我參觀過凡爾賽花園原設計師——勒諾特爾（André Le N?tre）先生的展覽，再次欣賞了他所設計的庭園水榭，其作品為我帶來了靈感。”他說。為了這個目的，葛蘭許特意與凡爾賽特里亞農宮的主管Catherine Pégard女士會面，討論如何把凡爾賽花園傳神地展示在巴黎大皇宮之內。

大皇宮的玻璃穹頂對于布景設計師而言是極具吸引力的。“這么宏大的玻璃穹頂在大部分設計作品中都很少見，我曾經負責過伊夫·圣羅蘭（Yves Saint Laurent）在北京、莫斯科和紐約的展覽設計，和古根海姆博物館等地的各種臨展，它們與本屆巴黎古董雙年展布景設計的理念與精神是一致的。設計上必須做到把每位參展商的展位與大皇宮整體宏大的布景空間統一和諧地鏈接起來。過程中，我不得不做出取舍和修改來確保整個項目的可行性，因為有些材料由于不能滿足防火標準而無法使用。”入口處的噴泉發射出通向三大展區的主干道，棚架和藤架掩映著樹林和草地。“我很喜歡盆栽植物所表現出的圖形風格，并且使用了地毯主題的花圃設計。”進入大皇宮后，Francis Kurkdjian 展位旁邊的香水噴泉釋放著“皇室之花”的芬芳，氣味的記憶仿佛回溯至十八世紀。重新布局的目的不在于重現凡爾賽花園，而是從歷史中攫取精髓。“自從15歲生日那天起，我就沒有錯過任何一屆巴黎古董雙年展。我曾拜訪古董商與設計師的展位，如Madeleine Castaing和Alain Demachy等。這里是法國生活方式的集中體現。” 葛蘭許說。

珠寶，藝術古董的有力對手

穿梭在高定珠寶區域，就會發現法國國立古董商工會設定的“門檻”是避免迷失在每件作品細節里最有效的方法。祖母綠、藍寶石、紅寶石、鉆石……卡地亞在14個品牌之中以最全面的寶石結構突出重圍。傳說中的寶石都充滿戲劇性，比如“攝政王”（Regent）鉆石，相傳在1700年左右一位在印度服勞役的奴隸從戈爾康達礦山將其盜走，交予一位商人以換取自由。后者將這顆鉆石售予馬德拉斯總督托馬斯·皮特（Thomas Pitt）。1717年，鉆石被法國攝政王奧爾良公爵菲利浦（Philippe d’Orléans）獲得，鑲嵌于路易十四的加冕王冠上。而后它曾成為拿破侖皇帝的佩劍裝飾，或輾轉于歐仁妮皇后的王冠上。“攝政王”是有史以來法國王冠上鑲嵌過的最頂級的鉆石。今年的展品中，卡地亞為30.21克拉DIF梨形鉆石打造了凈透無瑕鉆石項鏈，而這顆鉆石亦可置于戒指上。

看到迪奧的珠寶就能立刻聯想到品牌的高定禮服。制衣的關鍵即為構造，迪奧先生曾夢想成為一名建筑師，即使最后成為了一名時裝設計師，仍然視每一個系列為打造全新“建筑物”的契機。從1947年的“花冠”(Corolle)系列到1950年的“垂直”(Verticale)系列，以及之后的“曲折”(Zig-Zag)、“插翅”(Ailée)或“幻象感”(Trompe-l’oeil)系列，這些逐漸改變的比例形成了全新的幾何結構。此次推出的“Archi Dior” 便是以高級珠寶為載體，呈現材質與線條變化的。“我想要像迪奧先生一樣，以一名建筑師的眼光設計服裝，打造每件作品，仿佛這些珠寶是經過雕刻、飾有荷葉邊、褶皺、束帶或垂褶的織物面料。” 高級珠寶部藝術總監維多利婭·徳卡斯特蘭(Victoire de Castellane)如此解釋到。類比迪奧高珠之于服裝，梵克雅寶將其作品幻化為童話故事中的人物，CHAUMET則演化為水的各種自然形態。

留意珠寶的切割工藝就會察覺，相比于大克拉的明亮形、祖母綠形和梨形，小克拉寶石兩端長而尖的馬眼形切割加大了克拉的重量感，強化視覺效果。據說這項切割技術是法國國王路易十五為博得情婦蓬巴杜夫人歡心而委托工匠研制的。身為洛可可風尚的主導者和推動者，蓬巴杜夫人也啟發了18世紀多項新的珠寶技術。55個切割面的馬眼形切割是古老的“滴錐形切割（navette cut）”的改良版，雖然形狀相似但工藝更加精細。伯爵尤其擅長這項傳統切割方式，此次整個系列超過1500顆馬眼形鉆石或以獨創的襯裙式鑲嵌(petticoat setting)，或和硬質寶石組合，鮮明的配色突出了寶石間的層次。寶格麗也采用它來點綴其標志性的Serpenti系列的“蛇鱗”，頭尾相連的設計是此系列腕表的新亮點。

東方神韻的西方詮釋

亞洲的部落和古代藝術越來越受到雙年展的青睞。而隨著亞洲古董市場的持續升溫，今年古董雙年展繼續將其目光投向亞洲，珠寶作為藝術與古董的有力對手，同樣延續著這一趨勢，傳統法國珠寶品牌以亞洲國家文化元素為設計靈感的作品相繼出現。寶詩龍對于東瀛文化的鐘愛由來已久，早在1890年即開始以海浪造型設計華冠，致敬葛飾北齋的浮世繪畫名作《神奈川沖浪里》。其后，以日本風景為靈感的設計元素多次出現在不同創作之中。今年全新創作的Rives du Japon東瀛海岸再次沿用海洋主題。Ricochet漣漪系列以漸變的圓形設計，惟妙惟肖地演繹了飛石劃過平靜湖面激起的漸層波紋。古老的鑲嵌技藝將鉆石綴于水晶之內，試圖達到雨點落入湖心漾起的水花效果。光之濤腕表再次于葛飾北齋的波浪畫作之中汲取靈感，表盤上鑲嵌的寶石描繪出海浪席卷著漁船的磅礴畫面。

中國市場的崛起，讓不少中國買家開始到世界各地“掃貨”。“新一代中國的有錢人走訪世界各地，他們大多數不知道自己在買什么，因為想要的東西太多了！”戴克成說，但近幾年出現了改變，他補充道：“中國人開始思考哪些東西是值得購買的，并且小心翼翼地挑選。他們的改變非常之快，于是出現了真正的古董商。”在法國各大博物館，如吉美博物館（Musée Guimet）、楓丹白露宮（Chateau de Fontainebleau）內，為數不少的中國藝術品收藏并沒有得到妥善的展覽陳設，這讓歐洲人對中國文化的了解產生了障礙。沒有夠大的展覽空間和足夠的研究員，是目前歐洲博物館面臨的共同問題。除此之外，戴克成認為中國文化收藏的斷層也和整個文化氛圍相關，畢竟在代表法國主流收藏理念的古董雙年展中還未曾有過中國古董參展商。對此，戴克成直言道：“我們在歐洲有法律需要遵守，作品真假要有證明。也因如此，雙年展很難接納更多的古董商，因為外來的古董商并沒有相同的法律背景與概念。”

也許中國文化在古董區域的斷層可以在高級訂制珠寶區域,聊以慰藉。水墨書法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經典符號，以其出神入化的結構與意味深長的禪韻為特色，而文人墨客的奇聞軼事也是中國民間文化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寶詩龍Pinceau de Chine神舟妙筆系列便是將點墨結構、力度筆鋒，甚至神態姿勢融入了珠寶結構之中。Calligraphique系列采用簡潔的梨形設計，刻畫了揮毫紙間的毛筆筆觸，并開創性地采用半面霧面水晶、半面鋪鑲鉆石的組合，不僅展現出書畫作品時而細膩柔和、時而蒼勁有力的豐厚神韻，也詮釋了中國哲學精粹“陰陽”的概念。作品的可拆卸的多重佩戴設計，則體現了變化無窮的精神意境。

相比于上一屆的展品，珠寶工坊們不約而同地將設計繆斯從花鳥魚蟲等自然對象轉化為文化符號。香奈兒“咖啡館社交界”（cafe society）系列的87件珠寶，就將其對藝文生活的理解與異國風情的詮釋注入了設計之中——威尼斯的春，紐約的夏，上海的秋，法國的冬。如果說香奈兒珠寶給參觀者帶來了一個短暫閑逸的時光，寶詩龍則回顧了品牌第二代傳人的一段漫長旅程。

這要從遠東貴族的珠寶訂制說起。1909年，路易·寶詩龍（Louis Boucheron）初訪印度，隨后與其建立了良好的關系。1928年盛夏，印度大君派堤亞拉（the Maharajah of Patiala）攜隨從共60 人，搬了6 大箱印度皇朝珠寶抵達巴黎，請路易·寶詩龍將每件珍寶重新鑲嵌制作，如果將每一件“改良”算作一筆訂單的話相當于同時接了149單的生意。1930年，受伊朗國王立澤·沙·帊拉威（Riza Shah Pahlavi）的委派，路易·寶詩龍又來到伊朗為其寶藏鑒價，龐大的收藏中有兩顆大克拉世間罕見的粉紅鉆石，而這場原本計劃數周的旅行竟延長達一年之久。 Trésor de Perse波斯瑰寶系列就是對這段旅程的記錄。湛藍的清真寺屋瓦，斑斕的墻面，極富特色的伊朗建筑抽象成 Ispahan 主題珠寶系列：獨特的錐形設計，再現了穹頂與拱門造型，寶詩龍開創新地將鉆石切割工藝應用于天然水晶的雕琢，讓寶石光澤在自然光下層次豐富。

作為傳統的法國珠寶品牌,寶詩龍將本土設計流蘇廣泛應用在異域主題的珠寶之中。這種開始僅為防止絲線散落的結在16世紀的法國得到裝飾功能的放大應用。隨著條紋、花環，和絨球的添加，流蘇的設計被更多復雜和奢華的細節完善著。然而，它在珠寶中的地位更加顯赫，如果翻查18世紀后期的法國皇室珠寶檔案，很多重要的胸針都采用了鉆石流蘇的設計。在 Fleur des Indes印度之花項鏈中，搖曳的流蘇化身為印度絲綢搭配了一顆重達188.79克拉的哥倫比亞祖母綠，說起這塊祖母綠的來頭可不小，1526年印度邦主重金購買之后，命工匠在上面雕琢蓮花圖案。在印度文化中，蓮花是不可忽略的圖騰，諸多神話故事皆將蓮花譽為孕育神明與世界起源的神圣力量，而印度王室與貴族名流亦將其比作純潔與生命的美好象征。直至1858年，這枚祖母綠一直為印度皇室所珍藏，再之后就消失在歷史舞臺上了。1個多世紀以后，寶詩龍寶石獵人重新覓得這枚寶石，打造了這件Fleur des Indes印度之花項鏈。Splendeurs de Russie俄國璀璨系列延續了家族與雪國的淵源。沙皇亞歷山大三世與其子尼可拉斯二世均在寶詩龍的皇室vip名單上。這次流蘇化身為立體的羽毛，在Plume de Lumière光之羽翼腕表中與珍珠母貝產生共鳴。每一件異域風格的珠寶都融入了從各自文化中汲取的建筑、繪畫、自然等元素，因為路易·寶詩龍想通過珠寶佩戴傳遞出“即使離家千里之外，也能感受到歸家的溫暖。”這么說來，流蘇潛移默化的應用是不是悄悄傾注了他自己的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