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樓影院】超體：美妙的腦洞

在《超體》中，我們再次見證了呂克•貝松電影中經典的“女神”形象：斯嘉麗•約翰遜飾演的露西手臂微抬、眼神流轉之間，手上持有精銳武器的敵人們紛紛脫離重力懸浮在空中、抑或頃刻間昏睡在地上，戰斗力變為零。從最初身穿緊身黑色塑形衣的女殺手尼基塔、到一頭紅發操奇怪語言的外星女子莉露，再到身披鎧甲的法國少女英雄貞德，女性角色在呂克•貝松電影中的重要性愈發加重。而此次斯嘉麗•約翰遜扮演的角色更是超越了以往，幻化為無所不在的“全能”。這倒是和去年她主演的另一部影片《Her》略有相似，后者在整部影片中只以“聲音”形式出鏡，充當男主角的幻想繆斯。

片中科幻元素、精彩打斗依舊，除了國語版對原片進行斷片式的剪輯略讓人感到不適之外，這不失為一部精彩而略帶夸張的科幻電影。然而觀眾在觀看“黑寡婦”姣好的面容和震撼雄偉的大場面之余，也可以揣測一下影片中所蘊含的其他思想。

首先，結局時“神化”的露西將一個U盤交到諾曼教授手中，其中可能包含著宇宙之內（或許還有我們所認知的宇宙之外）所有文化、藝術、數學、天文學等一類我們所感知到的知識與智慧。這或許意味著，自此之后，人類文明將會是出現嶄新的開始。露西在大腦迅速開發之初曾這樣表達過，她可以感知和操縱世間一切物質，且洞悉萬物萬事。我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一現象頗有在反映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的本體論的意味——其相信我們所感知到的世界是不完滿、非永恒的，只有我們超越可感世界，超越可感知的對象（即房屋、人群、樹木等），才可參悟那些本就存在于世的事物，例如萬有引力、相對論與進化論等，通過畢生的學習來回憶和重新發現這些隱藏在人腦中的精神財富。簡單來說，片中露西的大腦開發便是直接越過了學習與回憶的漫長環節，而達到參透控制可感世界的境界。

這個時候，露西重生為無所不在、無所不能且能夠操控引力、更替時間的存在后，一切“人類不可能為之”的條件便全部具備，“神”的概念便出現了。這揭示了一個結論，即當處世哲學在倫理方面的探索達到“至善”的層面，超越人生追求和物欲渴望的時候，其本身便離宗教信仰不遠了。

其次，是新舊時空的對接。露西擁有了穿越時空的能力，她重回史前，與進化史上第一個猿人觸碰手指。這一幕想必大家再熟悉不過了，在史蒂夫•斯皮爾伯格的《E.T》及米開朗琪羅的著名筆畫作品《創世紀》中《創造亞當》的部分，都曾存在著相似的場景。在片中，諾曼教授曾提出一個論述：細胞以兩種方式存在，一種是生活在極端環境下最終毀滅自生，另一種是在溫沃的環境中實現繁衍。大腦開發至100%的露西很明顯在片中充當了前者，因此她成為了《創造亞當》中從天外飛來的上帝。影片中指尖觸碰的一瞬間，無疑也是現在與過去時空、人神靈魂交合的一瞬間，具有戲劇性。這與片中斯嘉麗•約翰遜在片頭結尾兩次提到的一句話“數十億年前我們被賦予生命，現在知道因為什么了”相對應，即在時空的對接中重新意識到人與神、肉與魂相撞的一刻，完成世間萬物（文化、美學及物理等）的發明創造。

然而，這部片子仍具有一定的美中不足。比如說，在結局將露西變為“everywhere”，其效果相似于一些故事情節在寫不出人物進一步發展情況便索性寫一場大火燒光了所有人的橋段一般倉促，編劇能力沒有跟上腦洞，脫離了觀眾們的可接受范圍之內，因此才會被一部分觀影者稱為“腦洞大開之作”。以及黑幫在之后向露西尋仇的故事線也略顯雞肋，除了秀武器和被斯嘉麗打得屁滾尿流之外，看不出其他的作用。然而除此之外，影片依舊有大量可圈可點之處。

當我們回望導演呂克•貝松時，會發現這位身材臃腫、總一臉沉默的法國導演，在拍攝了《這個殺手不太冷》、《第五元素》及《圣女貞德》等優秀作品后，其思想及導演風采依舊不減當年，甚至在年過半百后進入更佳狀態，用一位作家的形容便是“已勘化境”?！冻w》的內容核心（人、神、宇宙的關系）也表明著呂克•貝松除了能夠在科幻層面上為我們描繪一幅又一幅奇幻而宏大的圖景之外，“忽悠”觀眾的能力也一樣強大：至少除了了解到人腦目前開發程度只有10%外，我們還得以分享到影片中對于計量世間萬物所提出的唯一單位——時間——的看法。依照官方定義，假設將時間當作個人，世間萬物于他皆不過是渺小的份子。

除此之外，無論是最初在《殺手》中早熟而面容冷峻的少女，還是到如今眼神能殺人、無所不能的少婦，其影片中的女主角也一樣能一次次帶給我們驚喜。下一次呂克•貝松的電影在國內上映，我會再去一趟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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