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史】《追捕》和我的1978

1978年11月28日,“因言獲罪”的胡發云在看守的幫助下,逃出監所,與女友舉行了沒有儀式的婚禮,演繹了一出《追捕》式的愛情。

責任編輯:朱又可

1978年11月28日,“因言獲罪”的胡發云在看守的幫助下,逃出監所,與女友舉行了沒有儀式的婚禮,演繹了一出《追捕》式的愛情。 (作者供圖/圖)

高倉健死了。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傷痛。

很多年沒看日本電影了,我以為已經忘掉了那個冷面男人,此時才發現,他如此深刻地嵌入了我的生命,像一個流落異國的兄長,久無往來卻依然血肉牽掛;再往深處想,真讓我刻骨銘心的,是他身邊那個叫真由美的女人,還有那首無字的歌:“哪呀哪——哪呀哪哪呀哪——”有點放浪,有點滄桑,每當電影到了動情處,它便散散漫漫地唱起來了。

1978年深秋,《追捕》在大陸放映的時候,我已經被我當時任職的軍工廠單獨監禁一年多了,并在這期間被定為現行反革命分子,等待最后的發落。那天,幾個看守我的師傅接班,說起剛看的一部名為《追捕》的電影,說里面那個女主人公真由美,真像你那個李虹。從大家七嘴八舌的講述中,我對劇情有了大體了解,將一個同情并幫助通緝犯的富家女兒,和一個不顧一切重壓摯愛一個“現反”的高干女兒媲美,這世道人心真是開始變了。

一年前的初秋,廠黨委突然宣布對我隔離審查,后來知道是因了我的一些言論。我們車間辦公室的正副書記、會計、調度和我,大都是二三十歲的人,平日愛讀書報,愛琢磨問題,常常一起議論一下時事政要,不知道怎么就成事了。我這個唯一出身不好又桀驁不馴的非黨人士,是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余下的幾位,后來也陸續被審查被監禁,一時間成為我們廠著名的集團案。

那天,我在押解下回家取生活用品,正巧李虹來了,撞見這一幕。就像真由美在山洞里遇上矢村警長來抓杜丘一樣。我對她說,廠里有點事,告訴我父母,說我出差了,一兩個星期就回來。只是我太低估此事的嚴重性,這一去就是整整15個月。

李虹當夜就在我家住下了。這算是她過門的第一天。

我和李虹相識于1974年的深秋,她從部隊復員后分到湖北人民電臺文藝部做文學編輯,讀到我發在刊物上的一首詩,準備配樂播出,約我去談修改意見。兩個冰炭水火天隔海阻的人,就這樣相遇了。我父親是國民革命軍軍醫家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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