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家是自己的小世界
對那多而言,家意味著一個安定、放松的空間,是隔絕于外界的、自己的小世界。
上海宣化路,從一處外表不起眼的居民小區往深處走去,是懸疑作家那多的家。
來探訪時正是雨天,陰冷天氣中,這處由工廠房改造的庭院顯得格外清幽。五年前,那多買下了這所房子。“因為想拿來作為婚房,再加上準備長期在這里居住,當時就想買個特別點的房子。”
這所工廠房在老式居民小區的最深處,前后都帶院子。剛剛買下房子的時候,完全不是現在的模樣。那多發揮了寫作時常有的想象力,將其裝修成了如今充滿歐式簡約風情的模樣。屋子是長方形的格局,兩端都有廳,中間是一條拱形的走廊,走廊兩邊是功能不一的房間。
由于是工廠老廠房改建,因此屋子里的層高達到了四米。屋子里點綴著不少復古的元素,如舊時街燈一般的壁燈放射出輕柔的黃光,墻上的磚塊則保留了廠房原有的架構,改建時被刷上白漆,凸顯質感。無論是窗簾、擺件,還是家具,也多選用淺色系,充足的光線、空曠寬闊的空間,讓整個房子一改廠房原有的陰郁,反顯得豁然開朗起來。
從前院進去,是五十平米的會客廳。走過中間的走廊,會看到從地板上直通到天花板的書架,接近四米高,為此那多特別訂做了一架木梯子,掛在書架上,需要取書就爬上去。在書架的最頂上,放的是那多珍藏的普洱茶。
走廊盡頭則是三十平米的長方形餐廳。那多和太太趙若虹都是熱衷美食的人,因此餐廳布置得既溫馨又實用。從餐廳的窗戶望出去,就是后花園的景色,而花園里的盡頭,則辟出了三十平方的臥室。除了臥室,那多的時間幾乎都呆在餐廳里,他在這里享受美食,也在這里寫作。寫到累了,抬頭便是院子里開闊的風光,也能不斷激發他的靈感。
家的記憶
在那多的記憶中,關于家的記憶是紛雜而又清晰的。
記憶中的第一個家,是那多小時候的居所。那是位于上海虹口區的一個兩層的老房子。一樓是工廠,非常鬧騰;一樓半是個隔間,住了一戶人家;那多家則住在二樓漆黑走道的邊上。那多清晰地記得,上了二樓的第一個空間,就是一個大廚房,四戶人家的煤球爐子都放在里頭。一到開始做飯的時候,整個廚房里煙霧繚繞。
那多的那個家里,只有兩個小房間,他和父母住在其中一個十平米的小屋里,另一間則住著奶奶,相當擁擠。童年時代的那多,經常聽著樓下的機器的轟鳴聲,和鄰居家的孩子在花園里玩蚯蚓,燒紅薯。
童年記憶中的另一個家,是那多的外婆家,在舊弄堂里,是典型的石庫門建筑。這也是最具上海特色的居民住宅。石頭的門框,烏漆實心厚木的門扇,紅磚的外墻,精致的雕刻,那個不到一百平米的房子,讓那多的童年充滿了奇幻的色彩。
等到上了小學,那多和父母搬到了一個新式的小區。這個家是三室一廳的格局,并不大,攏共只有七十平米,但是那多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間——一個六平米的小房間。
工作后,那多還租過一個十幾平米的小單間。對他而言,那根本不構成自己對家的定義——房間外頭是非常小的過道廳和廁所、廚房。實際上,他在這個屋子里呆的時間不多,只有睡覺會回去。
幾年后,那多在上海的法租界買了一室一廳的房子,是上海六十年代建造的最早一批的小區房。“那個屋子光線挺好,里面所有家具都是自己挑的。我喜歡全實木的家具,就選了相對來說比較簡易的桐木,沙發也是用整塊的桐木做成的,沒有上漆,用火烤了磨一下就做出來。再配上一些其他的小擺設,等于是我自己的第一個家。”那多回憶說。
五年前,那多又選中了宣化路的這所房子作為自己的居所。那多找來自己的設計師朋友,來為這個老廠房做設計改造,用的是當時比較新潮的且還省錢的方式——整個房子的墻都是直接鑿到磚塊露出來,起到粗獷而極簡的效果。
盡管有了現在夢幻般的家,那多在家會客的次數倒不多,幾年間家里舉辦的派對也不過寥寥幾次,“有時候要聊工作,懶得出去也會來家里。”
神仙眷侶
去過那多家的人,都對他家里的兩條狗“漂亮”和“兔兔”印象深刻。
盡管經常關注那多和趙小姐微博的人都知道“漂亮”和“兔兔”對人熱情,親身經歷還是感覺不同。熱情的金毛是“漂亮”,害羞一點的牧羊犬是“兔兔”。每次客人一來,“漂亮”就沖上去撲向客人,親昵的不行。兔兔則喜歡在墻角轉圈,咬自己的毛,客人走時會發現一地狗毛。如果來的是怕狗的客人,那多就把它們關在院子里。它們不吵不鬧,就趴在窗戶上,聽里面的人聊天。
“兔兔”是那多送給趙小姐的圣誕節禮物。那多笑說,“她本來是不準備養狗的,但我偏偏就送了。因為我知道,一旦養狗她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還得天天遛狗,就要一直向我求助,這也是追姑娘的一個小手段。”后來,兩人又把“漂亮”領回了家。“這個屋子很大,想著養只大狗來看家。但沒想到這家伙完全不會看家,喜歡跟人親近,我估計就算遇到賊,它也能玩到一起。玩累了,誰進來也不會動彈。”
那多和趙小姐被稱為滬上的神仙眷侶。擅寫懸疑小說的那多,娶了熱愛美食的趙若虹,于是也有了如今上海最火的餐廳“趙小姐不等位”。這家店原本只是那多送給太太的結婚周年紀念,文藝的店面裝潢、創意十足的料理,加之兩人都是微博界的名人,又是傳媒出身,生意日漸紅火,這家店也就此成為滬上標志性文藝地標,哪怕不是餐點,門口也總是排起長龍。
關于這對夫婦之間有趣的故事,除了“趙小姐不等位”,還有那多送給太太的那本書。趙若虹曾在微博上抱怨,那多曾經說過,要把婚后寫的第一本書獻給自己,結果這本書出版了,名字叫做《一路去死》。
作為滬上知名的“文二代”,很多人會將那多和他的父親、《萌芽》主編趙長天聯系到一起。實際上,那多對“文二代”這個稱呼并不感冒。父親響當當的名頭,給他帶來壓力的同時,也賦予了他更多的自豪。正是這個原因,這些年來,他往更多不同的寫作方向探索,從靈異到懸疑、從奇幻到現實,如今的那多作為一位類型小說作家,填補了中國文學創作的某一段空白。
在那多看來,絕大多數人到了一定階段,家庭就會成為一條穩定的紐帶。“你會面對越來越多的人和復雜的事,需要相對單純的彼此支援的體系”,那多想了想,“家意味著一個安定、放松的空間,自己有比較多的自主掌控的權力。換句話說,家是自己一手打造的、和外界相對隔離的、自己的一個小世界。”
[對話那多]
家是可遇不可求的
記者:家里的擺件大都是怎么淘來的?
那多:沒有特別去淘舊貨,也不是很熱衷。比如現在客廳里放在門口的椅子,是剛裝修完房子,我去市場買花的時候,在一些老式的賣舊家具的店里看到的,當時覺得這個椅子特別漂亮,要是不買回來,怎么也不舒服。其實買回來也不知道該放到哪里,就在客廳里隨便一放,也挺合適。
記者:理想中的家具是什么類型?
那多:我喜歡實木的家具,所以家里的擺設基本都是木頭的,前一個家和現在的家都是這樣。我希望家具不是造型特別復雜的。比起清式的家具,更喜歡明式的家具。
記者:對現在的家最滿意的地方?有待改善的地方是?
那多:最滿意的地方是現在的家有院子,寬敞,狗能跑來跑去。唯一的不足是光線,在小區里,光線經常被擋住,冬天只有小院子的采光比較好。
記者:如果可以選擇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安家,會選擇哪里?為什么?
那多:如果長期居住的話,我想目前還是會選擇上海。我肯定是愿意居住在一個便利的大城市里,最好是一個我從小成長的、熟悉的地方。所以只要不是變得特別糟糕,空氣和交通沒有惡化到受不了的程度,我就會長期住下去。其他地方也好,但可能我會住上一個月或者半年,但不會長久。當然,等我老了,想法可能會不一樣。但假如時光倒流,我還是會買下這個房子?,F在你想要買一個寬敞的、便宜的、在市中心的工廠房,不是隨便能找到的。很多朋友看到我們家,都想買類似的房子,但已經沒有機會了。家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多,原名趙延,《萌芽》主編趙長天之子。著名懸疑小說作家。代表作《那多三國事件簿》《百年詛咒》《甲骨碎》《一路去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