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叔河先生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在出版界煥發新生、地方出版社走向全國的改革大勢下,鐘先生以他對出版的理解,在技術規程和出版理念上大膽尋求突破,機智靈活地應對,這嘗試和突破正是八十年代湖南出版改革的重要細節,也是引領出版風向的重要因素。
責任編輯:劉小磊
鐘叔河說:“我只編輯出版自己喜歡的圖書。”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在出版界煥發新生、地方出版社走向全國的改革大勢下,鐘先生以他對出版的理解,在技術規程和出版理念上大膽尋求突破,機智靈活地應對,這嘗試和突破正是八十年代湖南出版改革的重要細節,也是引領出版風向的重要因素。
三十年前初識荊
我的辦公室始終擺放著一本書,《走向世界:近代知識分子考察西方的歷史》,說始終,似乎也不盡然,其實這本書在家和辦公室之間來來回回過無數次,最后定居在了辦公室,成為我編輯工作的壓艙物。我喜歡鐘叔河先生的文字,大概是從這本書起。
此書1986年暑假購于長沙,起因跟陳旭麓先生有些關系。記得一次去拜訪陳先生,他剛剛在湖南參加完一個近代史的研討會回來,知道我是湖南人,便說這次去長沙,見到鐘叔河先生,讀了他寫郭嵩燾的文章,非常佩服。他說曾指導自己的研究生寫過郭嵩燾,但“姜還是老的辣”。此話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走向世界叢書》是當代出版史,乃至改革開放史上的標志性事件。該叢書新世紀重版時,我得到過鐘先生饋贈的精裝全套,頗感珍貴。他說,“我編《走向世界叢書》,是有這么一點理念的”,“中國的問題,不是哪一個人受屈不受屈,受的待遇公正不公正的問題,歸根結蒂是一個要不要走向世界、能不能走向世界的問題”。鐘先生是從牢房出來,通過“走向世界”走向了讀者。錢鍾書先生就是讀了這套書,想跟他晤面,并進而建議他將所寫序文結集,并表示愿意為之作序。多年后,楊絳先生在給鐘先生的信中說:“他(錢鍾書)生平主動愿為作序者,唯先生一人耳。”
跟鐘先生的緣分始自1987年。那年我碩士研究生臨近畢業,冒冒失失地給他寫了一封信,希望到他主政的岳麓書社去工作??蛇@時,他正鬧著要調離湖南去四川。他回信說,不想在湖南搞下去了,“劉正同志和孫南生同志在談話中表示不能放我走,至少是在目前,但我卻沒有同意。你是否可以先暫時在長沙找一個接收單位(非教育系統的),等到下半年或明年再看情況呢?”這原因我后來看先生的文字知道大概:出版曾國藩周作人,很多人反對,告狀說他偏愛漢奸,不出革命回憶錄,在這種背景下,社里舉行了民主選舉,一人一票選總編輯,他落選了。
與周作人的緣分
到湖南人民出版社工作后,我去岳麓書社拜訪。臨走時,鐘先生送了一本他編的《知堂序跋》。記得他將書遞到我手上時說,周作人的文章值得讀讀。我想,他是希望我這個出版新人好好讀讀周作人吧,如果想把文章做通的話。他有一篇文章,回憶兒時閱讀對他的影響:“后來覺得,還是周作人的文章經看,每次都有新的感覺。他的文章看起來是平淡的,卻有著更深的意思;去解讀這個更深的意思,就給了我的好奇心廣闊的空間。我后來有一點寫作能力,就是從看這些文章得來的。”
對我來說,送這本集子還傳遞了一些信息,他當時的工作重點:刊印保存周作人的文字。前一年,他剛剛選編出版了新中國成立后第一本署名“周作人著”的公開出版發行的新書《知堂書話》,短短的序言集中說明了為什么要出版它:是上乘的書評書話。同時又辯稱,自己對其人其學問文章知道得太少,沒資格評價。只是知道:“第一,周作人‘已死’;第二,‘他讀得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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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劉小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