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秀才到學究
作為文獻整理研究者,不必為自己時不時蠢動的文藝的心感到羞慚。
責任編輯:劉小磊
復旦大學古籍所教授蘇杰
出學校門進學校門,換過了幾所學校,從學生變成了教師,沒有改變的是讀書人的身份。
“讀書”是個耐人尋味的字眼。過去有所謂“漁樵耕讀”之說。不事生產的讀書,居然與打魚、砍柴、種田并列,也成了一個行當,今天說起來未免有點心虛。
尋思讀書與生產的共同點,其結果都是改變。不同在于,生產(比如制造)改變的是操作對象(原材料),讀書改變的卻是操作者本人(英語中把這稱作operational closure)。
檢討自己的秘密書架,回溯自己知識結構的形成過程,忽然有幾分近鄉情怯的猶疑,有幾分貧士解衣的羞赧。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人生就是閱歷。柳青說:“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讀書也是。一輩子讀得的書雖然很多,但影響人生方向的常常只有幾部,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
影響我人生方向的第一本書是狄更斯的一部小說,書名叫《我們共同的朋友》。
中學時的人生理想是當一個小說家。因為世事洞明、人情練達的小說家,能夠像神一樣,創造一個真切的世界,讓人閱歷其間,若迷若悟。當時愛看翻譯小說和古代小說,以為經過了空間和時間篩選,相對更為經典一些。偶爾讀到王智量先生翻譯的《我們共同的朋友》,對狄更斯一見傾服,心慕手追,寫日記都模仿其風格。
后來高考報志愿時,盡管我為自己規劃的未來是小說家,卻對中文專業有些遲疑,覺得許多大作家都不是中文系出身。當時想起狄更斯是法律出身,幻想若能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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