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志】安達繁大夫一個日籍八路的故事
安達繁,一個日本醫生。我的父親羅丹,一個曾經的八路。他和他在國共內戰時期不期相遇、相交。他們的故事富有戲劇性,但真實。
責任編輯:朱又可
1953年3月26日,安達繁回國前贈給作者父親羅丹的照片。
安達繁,一個日本醫生。我的父親羅丹,一個曾經的八路。他和他在國共內戰時期不期相遇、相交。他們的故事富有戲劇性,但真實。
挨了一槍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
次年,我的父親在冀中參加了八路軍,那年,他十歲。
冀中在北平、天津、保定三角之間,是日偽統治華北的心腹地帶。因為冀中根據地變質,他們突圍到冀西的太行山里,繼續堅持抗戰,直到1945。
“日本投降以后,我們從山里出來,以為太平了,可以過安生日子了,沒想又要打仗了,這回是跟國民黨打?,F在回過頭來想,解放戰爭不像抗日戰爭,都是中國人,卻各為其主,那感覺就不一樣了。就那時候,我挨了一槍。因為這一槍,我認識了安達繁。”晚年的父親在慨嘆中回憶了那段經歷:
那是在察哈爾,打察南戰役。他下連隊,去的是一個有名的猛打猛沖營。他還記得營長是個小矬個,叫王大寧。
正趕上打蔚縣。一天拂曉,剛到一個村邊兒上,被敵人發現了,機槍一梭子打過來。他旁邊兒有條溝,就一人多深,一下子掉下去了,怎么也爬不上來了,跳下三個戰士把他抱上來。他覺得肚子疼,有人拿手電筒一照,哎呀,出血了!
衛生員說只能開刀,這里沒麻藥,只有回冀中去,軍區和平醫院在饒陽的西蒲疃村。怎么去呀?鐵路還是國民黨占著。營里給他找了副擔架,一個戰士跟著兩個民兵就一路抬著,從蔚縣上淶源,過行唐,經安國……最后到了饒陽。
我最恨日本鬼子,卻跟他交了朋友
西蒲疃是個挺大的村子,冀中軍區和平醫院就設在那兒,病房都是老鄉家的房子。醫院政委叫丁一,是他的老戰友。她對他說,你別走了,這里有麻藥,還有好大夫。
他就在這兒認識了安達繁大夫——
那天,丁一把安達繁叫來,一看那人長得挺帥的,個子比我高點兒,也穿著跟我一樣的軍裝。丁一介紹他是內科主任和外科主任,是反戰同盟過來的。哦,原來他是日本人;又介紹我,說我是她的老戰友,請他幫助想想辦法。她又問安達繁,醫院還有多少麻藥?安達繁說:有,不多。他的中國話講得挺好。
他先看了我的傷口,說傷口位置不太好,問我能不能動?我說:能動,可一動就疼。他又讓我抬抬腿,檢查了一會兒,說還是盡快手術吧。他又問我:你怕不怕開刀?我說槍都不怕,嘿,說得挺帶勁。他笑了,說:行,但開刀時你可得痛苦一點兒,因為咱們這里麻藥不多,為了節省,不能給你全麻,只能實行局部麻醉。他問我能不能跪著,我說可以。反正子彈在小肚子那兒。
回頭他叫來了幾個護士大夫,扶著我跪下,還讓我挺起胸,然后一個人架著我的肩膀,一個人往下按著我的頭,還有一個人拽著我的大腿,就這么跪在那兒,可能這樣脊椎張開了。他接著給我打了一針麻醉藥,就給我抬到床上去了。半邊兒一個看護,那會兒叫看護,都是男的,給我量血壓,號脈。
我聽安達繁在說:給你開刀了啊,怕不怕?我說都到這份兒上了,來吧!他就撩開布,拿著刀,先拿刀背劃了一下,問我疼不疼,我說不疼,但能感覺到,神經都有呀。他說:行,有骨氣,像個軍人。好,那就正式開刀啦。
一刀下去,就覺呼隆一下,好像腸子肚子都出來了,就那個感覺,全空了。隱約就聽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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