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生態女性主義的觀照

生態女性主義認為,人統治和掠奪自然的思想來自男性中心主義和人類中心主義。這與等級制和二元論相關,傳統觀念認為,人要比自然更高貴,女性總比男性略遜一籌,按照這種統治邏輯,人對自然的支配也就是合理的,同時,也造成女性與自然的天然認同。

責任編輯:劉小磊

《野沙》

郭嚴隸著

作家出版社,2014

郭嚴隸似乎是要堅定地在生態文學創作道路上走下去,繼《鎖沙》之后,出版了長篇小說《野沙》,后者無論在題材拓展、意蘊開掘、結構設置或敘述方式上都有相當的進步,顯露出一種新的氣象。如果說前者還屬于一般生態文學樣式的話,后者則如入無人之境,進入了生態女性主義文學創作領域。

普通生態文學作品的魅力是很容易遭到懷疑的,大量的自然環境描寫以及表現人們保護環境的努力,常顯得枯燥一些,缺乏小說中誘人的糾葛。而《野沙》則避免了這一方面的問題,絕大部分情節圍繞著人際沖突展開,揭示的卻是環境主旨,不能不認可作者的構思是獨到和成功的。

今日的生態運動,已注入了婦女解放運動的力量,形成生態女性主義的一支。生態女性主義認為,人統治和掠奪自然的思想來自男性中心主義和人類中心主義。這與等級制和二元論相關,傳統觀念認為,人要比自然更高貴,女性總比男性略遜一籌,按照這種統治邏輯,人對自然的支配也就是合理的,同時,也造成女性與自然的天然認同。

《野沙》表達的思想與生態女性主義不謀而合。我們看到,作品在描述吉娜、東方白玉等人在荒漠中重建綠洲前,經歷過眾多劫難,這些劫難皆與等級制壓迫有關。在七個星村,要說土改以前存在等級制度的話,那么,在以后一個接一個的政治運動中,建立和強化的是新的等級制度。穆天權、東方勿用、蘇玉衡、杜璇、駱開陽、穆搖光、倪璣等一批人,并無過錯,僅僅因為是地富子女,就被無情打入地獄,在生產、生活、升學、就業、擇偶等一切方面處處碰壁,難以正常生存下去。同時,范新生、羅光宗、呂財、史軍、朱洪發等人則上升為統治階級,他們忠實地執行政策,擁護既定秩序,是由于從中獲得了特權和優越感、壓迫他人或憐憫他人的快感,以及種種現實利益。在這一格局下,人為制造的階級斗爭,在實現某種政治目的中,的確是“一抓就靈”的。這種等級統治更表現在對被壓迫階級女性的污辱、欺凌和占有上,于是出現小說中最給人印象深刻的一些情節,如穆搖光被謠言中傷無法立身,呂財霸占了韓夢溪,朱洪發使倪璣淪為泄欲工具,羅光宗又借權勢使倪璣委身于自己等。這些男人的眼里,萬物皆可分為對立的雙方,等級高的事物比等級低的事物具有更高價值,女人和另一部分男人是等而下之的,自然和環境也屬于被壓迫等級。這些人絕不會相信人與動物、與其他物種、與大地的價值是平等的,組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無顧忌地破壞自然和資源,最終導致七個星村被泥石流毀滅。

女性的多數的確在本質上更親近自然,她們反感男性的無限侵略和占據,希望建立愛與和諧的世界,也反對喪失生態平衡的無限發展,這種完整的世界觀在這部小說里得到廣泛體現。小說中的愛情書寫占有顯著位置,東方白玉與吉娜間殉道式的愛情,穆天權與杜璇間精神式的愛情、駱開陽與東方勿用間苦戀式的愛情、蘇玉衡與穆搖光間強烈撞擊的愛情、韓天樞與倪璣間多災多難的愛情等,都寫得凄婉曲折,這些感情有的終成正果,有的默默割舍,有的化為祝福,總體上都呈現了女性的良善愿望和對人生價值的浪漫理解,構成了作品的精神基調。

當然,作者也看到了現實的無解,在走投無路之際,她使主人公們鋌而走險,紛紛逃離天龍谷,奔向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地界:新疆的且末縣和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在那里終于得到淳樸人們的接納,獲得新生。他們有生以來初次體驗到人人平等的社會,開始自由地發揮自己的能量,把現代文明帶到沙漠深處,建設起一片碧綠的世外桃源,七對年輕人在凈土篝火晚會上喜結良緣。這是一個浪漫主義的結局,但也是現實主義的唯一出路。重要的是,其中展示的不惜與現實決裂也要重建理想的精神,是深切打動人心的。

作者的眼光遠遠越過了慣常環保題材的模式,在寫作中就顯得左右逢源。其中,關于一塊來自千年前高僧毗盧遮那的玉佩的描寫也應運而生。這塊玉來自南疆,結緣于東方家族,象征了德性與持守,伴隨著這個家族的命運起伏,終又回到南疆,實現了神性的歸宿,也可視為尊重自然的前現代宗教信仰的古老智慧的復歸,進一步凸顯了生態女性主義的哲學世界觀。

網絡編輯:佳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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