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此生無憾的榮耀”
70年后經過天安門城樓前的131位老兵,是從無數戰友之冰冷血肉之軀凝成的戰壕中爬起來、存活下來的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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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軍老兵、海軍后勤裝備部原副部長任秀生與老戰友相遇,談起戰爭往事。
這些戰爭,甚至將絲毫沒有關聯的老兵和國家命運牽連在了一起。
“我還活著,這次去參加閱兵,我代表的就是他們。”受閱老兵余新元說,自己代表的是死去的502位戰友。”
70年后經過天安門城樓前的131位老兵,是從無數戰友之冰冷血肉之軀凝成的戰壕中爬起來、存活下來的少數。
2015年9月3日上午,當劉新增坐在閱兵老兵車上,朝閱兵主席臺正中間緩緩駛去,他又低下頭看了一眼灰色的八路軍服,很好,很合身。
過去的兩個星期里,劉新增一直在想,經過天安門主席臺的剎那,會是什么感覺?,F在他終于知道,那感覺仿佛與1957年那個夏天的一個感覺相似,戴著四星大尉軍銜、出現在村口的他,看到大伯母高興地沖著自己喊,“回來啦”!
95歲新四軍老兵鐘飛則想起當年和自己一起離開村子打游擊的同鄉,在1943年的劉老莊,為掩護大部隊主力撤離,同鄉和和其余81名戰友悉數陣亡。“打了這么多仗,太多戰友倒下了,他們要是看到這一天,該多高興。”
92歲的符隆前,依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恍惚。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在有生之年走下苗寨,來到北京。
過去的70年里,符隆前去過的最遠地方,也就是十里路以外的山腳。而在過去的兩周,他一口氣實現了人生中的好幾個第一次——第一次乘高鐵,第一次到首都,第一次參加閱兵,第一次獲得政府頒發的紀念獎章。
2015年9月3日,他們三個一個穿著淺綠色的國軍服,一個坐在第十一車,一個坐在第六車,就像過去的八九十年里一樣,彼此并無機會相識,因勝利日大閱兵,突然有了交集。
實際上,2個老兵方隊的三百多位老人大都如此。他們大都是當年所屬抗日部隊的唯一代表,作為健在者感受國家最高規格的榮光。
這次大閱兵,讓平均年屆90歲的131位抗戰老兵、131名平均88歲的支前模范和65名平均78歲的抗戰英烈子女,在距離天安門不到兩公里的酒店相遇了。他們各自埋藏心底的過往,也隨之被喚醒。
“做夢也沒有想到啊”
“抗戰老兵住苗寨,猛然天降大喜訊。九旬老人福星照,參加閱兵去京城……”
2015年8月21日,老兵報到的最后期限。
85歲的劉新增剛到酒店,就迫不及待地把受閱時穿的軍裝拿出來試。衣服左袖子上繡著“八路”的徽章,完全仿照70年前八路軍的灰色粗布棉衣,“袖子有些長了。”劉新增摸著綿軟的衣服,不一會兒,工作人員就過來拿走修改。
他打開保溫瓶蓋,準備吃藥,騰騰的熱氣一下子躥出,和他的老花鏡片撞個正著。
幾個月前,劉新增是躺在病床上接到邀請的,一高興,他琢磨著,不能讓生病誤了事兒,索性在醫院整整住了四個月。臨出發前,他的白細胞數依舊很高,但他跟醫生逗趣說:“保證完成任務。”
他帶了20天的藥量,現在那些藥被他按照早中晚的順序從右至左依次碼好,放在酒店房間書桌的抽屜里。
“八路軍、新四軍和國軍應該有各自的衣服吧。”他尋思著,忽然對早上送來的活動人員名單來了興趣。左手扶著老花鏡,他仔細一數,131名抗戰老兵,從八路軍、新四軍、東北抗聯、華南游擊隊的老戰士和參加過山西、湖南、云南等正面戰場作戰及中國遠征軍的國民黨老兵中遴選出來。
他又盯著紙面上的人名來回搜尋幾遍,這才找到一個熟悉的名字:盧輝——那是60年前南京高級步兵學校的同班同學。
能在這輩子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閱兵中,碰到“在學校里關系好,畢業后保持聯系時間最長”的老同學,是多么難得。
而同一時間,包括符隆前在內的11名國軍老兵正踏上由長沙南駛往北京西的高鐵。9時,火車準時出發了。
8月21日下午三點左右,十幾臺輪椅停在站臺上,11個老兵一下火車,就被攙扶到輪椅上坐下,一路腳不著地送上去酒店的中巴。車子一路徑直向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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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小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