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史的現場質感

從斯塔爾夫人到托克維爾,法國19世紀自由主義者的智識遺產之一或許正在于:直面本國傳統中的幽暗面,沉痛自省,不諉過于外人,在廢墟中重新構建自由

責任編輯:劉小磊

大革命期間領導游行、迫使國王離開凡爾賽宮的婦女。 (南方周末資料圖/圖)

從斯塔爾夫人到托克維爾,法國19世紀自由主義者的智識遺產之一或許正在于:直面本國傳統中的幽暗面,沉痛自省,不諉過于外人,在廢墟中重新構建自由

自2012年王岐山推薦托克維爾的《舊制度與大革命》以來,法國革命在中國儼然再度成為顯學,且其熱度經久不息。不僅《舊制度與大革命》出現多個重譯本,而且帶動了夏多布里昂、伊波利特?泰納、馬德棱、雅克?索雷、卡羅爾?布拉姆等人的著作進入漢語學界,一時蔚為壯觀。

知識引介熱潮之中,至少兩個趨勢清晰可見,一是出版方往往帶有搭車心態,紛紛以托克維爾為金字招牌;二是新近譯著當中,保守傾向的作者占據主導地位,這在某種程度上構成了對此前革命敘事的“反動”,以及想象中對托克維爾的“應和”。

與諸多浮夸之詞相比,斯塔爾夫人的確是思想譜系上19世紀最接近托克維爾的自由主義思想家。作為法國革命后第一代自由主義者,她的《法國大革命史》在知識考古意義上具有特殊價值,因此譯介進入漢語學界也值得特別關注。

事實上,本書并非嚴格意義的革命史體例,按照原作標題,確切的譯法應是“法國革命重大事件反思錄”。全書共六卷,前三卷探討的是通常狹義上的法國革命,即從舊制度的危機到熱月體制;第四卷講述執政府體制和拿破侖帝國;第五卷涉及波旁王朝復辟和拿破侖“百日”政權,第六卷則跳出革命史,探討英法兩國的民情差異。

和專業的法國革命史著作——如后世的馬迪厄、勒費弗爾、米什萊、索布爾等人不同,斯塔爾夫人的這部作品采取史論并重的寫法,不追求體系完整和詳略得當,加入更多個人觀點,每一章節也具有更大的獨立性。拋開最后一章不論,或許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接近作者的寫作年代,斯塔爾夫人在拿破侖時代和波旁復辟兩章中,論多于史的現象愈發突出,甚至無法勾勒出一個完整的歷史事件畫卷,給讀者造成一定的理解障礙。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中譯本采用同類著作慣用的籠統譯名——“法國大革命”——值得商榷。

革命的現場感

《舊制度與大革命》獲得青睞的原因之一,在于托克維爾的生活年代,既距離革命足夠之近,不致隔膜;又足夠之遠,有可能做客觀評價。但對于一個多面相的歷史事件而言,事實上并不存在適合研究的“唯一幸運年代”。對每一代人來說,理解歷史都注定在一個給定的時空框架內進行,各有其意義所在。從當代讀者角度出發,距離事件越遠,固然越有可能窺得全貌,但代價則是“感覺不到這個時代的精神氛圍,沒有現場感”(朱學勤語),事件本身的面貌就越干癟,最后抽象成為幾句粗線條的話語。

從這個意義上說,斯塔爾夫人這部著作或許是為數不多的革命親歷者的回憶(出版社宣稱它是“唯一的親歷者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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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小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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