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行小字中央”:朱彝尊的風懷詩案
與曹植與甄氏的叔嫂戀性質相似,朱彝尊也有一段驚世駭俗而刻骨銘心的愛情,那便是與自己的妻妹。此即有清一代著名的“風懷詩案”。
責任編輯:劉小磊
“收和顏而靜志兮,申禮防以自持”兩句正在十三行的中央位置上。
與曹植與甄氏的叔嫂戀性質相似,朱彝尊也有一段驚世駭俗而刻骨銘心的愛情,那便是與自己的妻妹。此即有清一代著名的“風懷詩案”。
疑竇叢生
2008年,北京泰和嘉成拍賣公司秋季拍賣會上出現了一件編號為1284的藏品,“朱竹垞太史審定南宋拓本十三行”,底價三萬五千人民幣。最后成交了沒有,成交價多少,我沒去查,因為我感興趣的并非這件拍賣品本身。
所謂“十三行”,是晉王獻之所書曹植《洛神賦》,殘帖僅存十三行,共二百五十字,故名。這十三行小字歷代被認為是“小楷極則”,在書法史上地位極高。它有兩個傳本,晉麻箋本和唐硬黃紙本。唐硬黃紙本上有柳公權的兩行題跋,被認為是他臨寫的本子。晉麻箋本北宋時入內府,宋徽宗曾刻石,拓賜近臣。靖康之后,這麻箋本及其刻石的下落,眾說紛紜。有說其中九行流落北方,南宋末賈似道輾轉找到并重新刻石,明萬歷年間在西湖葛嶺賈氏半閑堂舊址地下給挖了出來,是謂“玉版”,又稱“碧玉版”,為約一尺見方的水蒼色河南石,現藏首都博物館。但麻箋本真跡已經零落到只剩十三行了,怎么還繼續支離成九行和四行?何況又有說宋高宗得到九行,米友仁題跋為真跡。但熊克的《中興小記》,記宋高宗紹興十三年九月丁巳,“上曰……朕得王獻之《洛神賦》墨跡六行,置之幾間,日閱十數過,覺于書有所得。”熊克做過孝宗的起居郎,精熟高宗一朝典故,故更可信。然而麻箋不是竹簡,這十三行卻又生生給分成九行、六行、四行不等,實在匪夷所思。更何況“碧玉版”之外,還弄出了一個估計是翻刻的“白玉版”來,越發添亂了。
總之,王獻之《洛神賦》十三行地位既高,身世又奇,其拓本自然珍秘十分。我們來看這件蓋有“竹垞審定”朱文印的“南宋拓本”十三行,其拖尾的跋文第一則,便是錢大昕女婿瞿中溶所錄的竹垞跋語:
此玉版十三行有十二意外巧妙。袁仲長云幽深無際,古雅有余。其楷法純是隸體,后人妍媚纖秀,去之日遠矣。此本結構端嚴,精彩完美,定為南宋初拓手無疑矣。余得自濟寧王氏,重付裝池,因跋數語于后。金風亭長朱彝尊。
朱彝尊生于明崇禎二年(1629年),卒于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四十一歲起自號竹垞,七十多歲后又號金風亭長,詩詞均為大家,經學史學都有很高成就,又性嗜金石書畫。十三行拓本既然如此難得,竹垞拂拭吹噓一番,十分正常。
問題是這《洛神賦》十三行事實上卻有二十一行。怎么回事呢?據道咸之際的收藏家蔣光煦說:“十三行帖,潢者每多割裂,求整拓者已不多見。”也就是說,裝潢師傅往往將拓片裁剪一番后重新拼接裝裱,十三行就這樣變成了二十一行。果然,目前所見的十三行拓本,既有整拓的,也有割裂成十八行或者二十六行的。但既然是竹垞“重付裝池”,就不會是裝潢者的擅作主張,而是主人的想法??墒侵駡摃@么想嗎?如果他這么想,那就太不可思議了,原因我們后面慢慢會談到。
細看這幅小字《洛神賦》,肥潤多肉,與“碧玉版”十三行精拓對照,遠遜其秀挺勁拔,明顯感覺經過了翻刻,隔麻箋何止一重。難道竹垞沒有別的拓本過眼,所以精鑒不了?更何況他題跋中轉引元人袁仲長的八個字評語“幽深無際,古雅有余”,居然是唐人張懷瓘《書斷》里評鐘繇的話:“(元常)真書絕世,剛柔備焉,點畫之間,多有異趣,可謂幽深無際,古雅有余,秦漢以來,一人而已。”再說,竹垞既然題跋于后,為何不見他的親筆,卻要百年后由別人轉錄?轉錄又錄自何處?凡此種種,真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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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小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