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殺人冤案”平反之后

許玉森出獄時，左邊母親、右邊妹妹去接他出獄。（受訪者供圖/圖）

“接著我還要追責，要將那些對我進行刑訊逼供的人繩之以法。”

4個月過去了，許金龍慢慢習慣了關燈睡覺，也習慣了用筷子吃飯，但仍然不夠靈活——二十多年沒有用過了。

“他們只是建議，沒有強制我們更換律師。”

2016年6月6日下午，曾被當作“殺人犯”而蒙冤入獄22年的許金龍，走進福建省高院，提出了總計989.6萬元的國家賠償申請。

許金龍是福建省莆田市秀嶼區人。1994年，當地一六旬老人被殺害，家中財物遭搶。當地的許金龍、張美來、許玉森、蔡金森4人被錯當成兇手獲罪，蔡金森一審被判死緩后沒有上訴，許金龍等3人一審獲死刑，二審改判死緩（詳見《南方周末》2013年6月27日相關報道）。

經過4人的不懈申訴，今年2月4日，福建省高院再審此案，許金龍等4人被宣告無罪，當庭釋放。

釋放4個月后才提出國家賠償，是律師的策略——等今年5月新的社會平均工資標準出臺后申請，能賠得更多。在許金龍提出的989.6萬元賠償中，包括限制人身自由賠償金193.6萬元、精神損失費200萬元、因申訴產生的損失596萬元。另外3人也都已提出了相應的國家賠償申請。

“接著我還要追責，要將那些對我進行刑訊逼供的人繩之以法。”許金龍說，省高院、當地政府一直在做他們的工作，希望他們積極申請國家賠償，眼光“往前看”，“言下之意，讓我們不要再提追責的事了”。許金龍覺得這讓他難以接受。

“80歲的老漢來向我們求助”

在許金龍之前，另一起冤案的主角陳滿向國家提出了966萬的賠償申請。許金龍刻意比陳滿多提了二十多萬。

“陳滿只判了死緩。”許金龍說，他在1995年被判了死刑，直到1999年才被改判死緩，這四年中的每一天都是在對死亡的恐懼中度過的，精神折磨遠大于被判死緩者。

4年中，同監室的死刑犯有多人先后被執行死刑，根本不知道下一個被帶出去的是誰。“只要法警一來帶人，就生怕是自己，躲在被子里哭，那種煎熬誰能受得了？”許金龍說。

與許金龍同案的許玉森，也比陳滿多提了10萬元國家賠償申請，理由一樣：被判死刑精神壓力更大，在改判死緩前的4年多，每天都要24小時戴著腳鐐手銬，穿衣、吃飯、上廁所都很痛苦。

“雖然提了這么多，最終能賠多少也不知道。”許金龍說，不管賠多少也買不回他失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