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政策接力,破解歷史遺留問題代課教師的歸途

干著完全相同的工作,代課教師的薪水卻不及公辦教師的三分之一,至于社保,則更是無從談起。即便如此,代課教師的身影遍布中國鄉村,他們在最基層保障著一代又一代農村兒童接受教育的權利。

責任編輯:呂宗恕

 

學校上學、回家務農,是很多山村代課教師的生活狀態。(視覺中國/圖)

“代課教師”是南方周末持續關注了11年的群體之一。到2016年,這個底層群體“多年未解的補償和養老問題終于盼到頭了”。

干著完全相同的工作,代課教師的薪水卻不及公辦教師的三分之一,至于社保,則更是無從談起。即便如此,代課教師的身影遍布中國鄉村,他們在最基層保障著一代又一代農村兒童接受教育的權利。

今年51歲的何子林,在三十年前加入了民辦教師和代課老師的行列。1986年,21歲的他結束了打工生涯,在云南大理州云龍縣貧瘠的山村里站上三尺講臺。直到2004年被清退,十八載光陰,村里的兩代人都是何子林的學生。

在何子林成為代課教師的同時,1980年代“民轉公”的大幕已經拉開,不少民辦教師通過考試等方式,獲得了“正式”的教師身份。然而遺憾的是,目睹著身邊不少同事紛紛“轉正”,何子林卻無法為自己爭取到一個正式的編制。2004年8月,何子林在全國清退民辦教師的大潮中未能幸免,拿著縣教育及下發的10500元一次性補償款被迫離開講臺。

在全國,與何子林有著相似命運的民辦教師曾一度有約400萬,如何安置這些被清退的前民辦教師成了新的問題。2016年7月,國務院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發布《關于開展落實中小學教師待遇政策自查工作的通知》,將“妥善解決原民辦課教師問題”置于首位。

三十年間,經歷了數次政策變換,何子林的身份也發生著轉變。他曾在離開講臺后當選村委會主任,也曾有機會重回教師隊伍,卻最終三度在代課教師招考中失利。命運曲折,何子林說,自己如今最留戀的依舊是那方三尺講臺。

從教之始:身為代課教師的一絲不安

云龍縣,地處云南省西部瀾滄江縱谷區,崇山、盤山和清水朗三座山脈從西到東依次排列,構成了其獨特的山地地形。從漕澗鎮出發,沿山路盤旋而上行駛約20公里進入鹿山村,車在半山腰處停下,只見一間規模不大的養殖場。

10月末的大山里,云霧繚繞寒氣逼人,何子林穿著一件薄外套迎了出來。

何子林說,“一個地區的發展,還是要靠教育。如果有機會,我希望還能再回到講臺給學生們上課。”這是何子林在采訪中數度提起的話。

1982年,何子林18歲。從云龍縣第二中學畢業,因家境貧寒,他放棄參加高考,獨自到縣里的礦上打工。

1986年3月的一天,時任漕澗鎮校辦主任何學文突然找到何子林,希望他能到村里代課教書。當時,全國各地正在抓緊推進普及小學6年制義務教育的工作,2.2平方公里的鹿山村共開設15個“一師一校”的小學校點,教師資源亟待補充。但因鹿山村地處偏遠,距離漕澗鎮足有24公里,平均海拔逾1800米,步行往返一次大約需要8個小時,泥濘的山路阻隔了多數老師代課的步伐。

與此同時,國家層面也已開始醞釀整頓教師隊伍的工作,要求各地逐年減少民辦教師的數量。何學文對何子林說,他可以以頂編民師的身份回去代課,每月領取縣里下發的50.5元補助(注:當時云龍縣一般民辦老師每月補助為27.5元)。

一想到寨子里的娃娃們沒人教,何子林心軟了。此后,他先后在李回山和白草坡校點任教,帶過24-40人不等的二級復式班。山路難行,代課的頭兩年里,為了節省往返時間,何子林住在沒有電燈的校舍里;農忙時分,為兩頭兼顧,只能課后匆忙往家里趕,第二天一早趕在學生們到校前再回到學校。

每每雨季,只有油毛氈蓋頂的校點課堂飽受雨水侵襲,“屋外大雨,屋內小雨”是家常便飯??床贿^去的何子林跑到教辦反映申請下一筆錢,自己當老師又當泥水匠,和幾個工人一起把新校舍修起來了。

即便是退下來的這些年,何子林也記掛著山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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