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我要回老家看看母親

一位母親和千里之外的女兒韋用手以拼板圖的方式組成一個心形（圖文無關）。（新華社/圖）

“你又不識字？”“我沒浪費錢！”

有時她問這問那的，我索性就跟母親開玩笑地說：“你又不識字？”她照例皺著眉頭，佯裝生氣地這樣回答我：“我沒浪費錢！”然后，然后就是母子哈哈大笑一場。

母親知道我沒大沒小慣了，也不是真的嘲笑她老人家沒文化，她也不生氣，也不真的認為讀書就是浪費錢，只不過這一場嘴官司打了一個完美的平手，誰也沒吃虧。

母親不識字太正常了，用她自己的話說，像我這個年紀的人，能活到現在就不錯了，還去學認字？有一次我刨根問底地問母親：“你真的一天學都沒上過？”她老人家說，怎么沒有？原本是上過幾天學的，上的是泥巴大學，后來家里實在沒有吃的，你姥姥整天操心咋能填飽一家老小的肚子，唉聲嘆氣的。我是家里的老大啊，哪有心思上學啊。就下學跟著你姥姥一起到處找吃的，什么挖野菜啊，摘榆錢啊，撿紅薯葉啊，還刨過觀音土。觀音土吃了管飽，但拉不出屎，要親命。剛下學的那時候還會寫自己的名字，后來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咋寫了。嫁給你爹的時候，因為我的名字和你三爺的名字的一個字重了，你三爺不高興了，為了避諱，硬是在上戶口的時候把我的名字改了。到現在我還不曉得我到底應該叫么名字，身份證上的那個和我原來的名字不一樣。

母親沒那么矯情，她早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三爺也已經做古多年，說起這些事兒的時候，她就像是講別人家的故事，沒有憤憤不平。說來也怪，母親雖然不識字，但阿拉伯數字她是認識的，各種電子表、鬧鐘什么的，一點也難不倒她。而且賬算得非常好，父親扒拉算盤算是高手了，有時候都沒有母親算得快、算得準。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她老人家是怎么自學成才的，你要問她乘法口訣之類的，她一頭霧水。

“我就是愛錢”

打我記事起，母親就把錢看得很重。她從來不把錢放在家里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