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中道:成就一種有世界胸懷的愛國主義
一種健全的愛國主義,也必定是一種“具有世界主義胸懷的愛國主義”。
責任編輯:戴志勇 實習生 程雅云
(本文首發2017年2月16日《南方周末》)
編者按:“愛國”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組成部分,對經歷近代屈辱史的華夏民族來說,“民族”的正面價值也是不言而喻的。本文正面肯定愛國主義,并將合理的民族主義與極端民族主義做了區分,力圖澄清民族主義的正面價值。文章最后的落腳點,通過闡述中國傳統中深厚的中道思想,對源自西方近代以來的一套民族國家敘事做了超越式的分析。這種立足于中華文化的敘事,正是文化復興的具體表現。本文作為一種視角,供關心國家發展、民族文化復興的讀者參考。
一種健全的愛國主義,也必定是一種“具有世界主義胸懷的愛國主義”。這種愛國主義不會“坐井觀天”和“夜郎自大”,而必定是將自己民族和國家置于全世界的整體脈絡和全人類的普遍價值之中予以理解。
1994年10月到11月,努斯鮑姆(Martha C. Nussbaum)在《波士頓評論》(Boston Review)上發表了題為“愛國主義與世界主義”(Patriotism and Cosmopolitanism)的文章,引來了29篇讀者回復。在當時尚無網絡可以留言評論的情況下,尤其對一篇理論化的哲學文章來說,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時任《波士頓評論》主編也是麻省理工學院哲學講座教授的科恩(Joshua Cohen)立刻意識到了該議題的重要。在編委會的認真組織和篩選之下,29篇讀者回復中的11篇,有的經過了修訂和擴展,加上5篇專門組織的回應文章,連同努斯鮑姆原先的文章及其閱讀所有回應文章之后的答復,兩年后由科恩編輯,結集出版。
參與論辯的16篇文章作者,包括科恩本人,和努斯鮑姆一樣都是美國人文學界的翹楚。正是由于聚集了學界的一時之選,關于愛國主義和世界主義的議題,在書中得到了集中和深入探討。中文世界的知識人和思想者,同樣需要對此進行深入反思。
在此無需詳細介紹書中論點,讀者可以按圖索驥。本文主旨是希望基于此討論,從中國思想傳統特別是儒學的角度,對“民族主義”“愛國主義”和“世界主義”提出一些觀察與看法。
愛國主義本是人類的天然情感
該書主要圍繞“愛國主義”和“世界主義”的問題,對“民族主義”(nationalism)并無討論。“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在西方都不是邊界清晰、內容一致的概念。在此,無法也不必對這兩個概念的各種繁復界說一一介紹。
“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難以區分,因為兩者都基于對“民族國家”(nation-state)的認同。這是人類歷史發展到以“民族國家”而非“文明”(civilization)為政治社會基本組織單位之后自然產生的。無論“民族主義”還是“愛國主義”,都是一種認同自己所屬民族國家的情感與行為。所不同者,“愛國主義”情感與行為的表現,主要不以排斥其他民族國家的人群為目的,而以凝聚所屬民族國家內部人群的價值認同為首務,“愛國主義”是一種內向的建構力量,“民族主義”則是一種外向區分力量。
“愛國主義”對內建構和強化自身價值認同,不免產生一定的排外情感與行為;但只要尚未達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程度,就尚未轉化為那種極端的“民族主義”。而“民族主義&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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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小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