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辛豐年先生
其實,能為我那么喜歡和敬重的先生做點事,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何況其他。
責任編輯:劉小磊
2005年8月8日,辛豐年先生教孫女彈琴。
(本文首發于2017年2月23日《南方周末》)
小檔案:辛豐年,原名嚴格,1923年生,江蘇南通人。1945年參加新四軍,1949年參加渡江戰役,后隨部隊到達福建,曾擔任福州軍區軍報《解放前線》副主編。1976年平反后,主動提前退休。在軍中自修英語、俄語。63歲開始學鋼琴。20世紀80年代以來,長期為《讀書》《音樂愛好者》《萬象》等雜志撰寫音樂隨筆和書評文章,著有《樂迷閑話》《如是我聞》《處處有音樂》等,譯有《千千萬萬中國人》《阿·魯賓斯坦繽紛錄》《莫扎特家書》。2013年3月26日去世,享年91歲。
小引
1997年春,偶爾跟書友沈文沖聊起辛豐年。“啊,嚴格啊,很有意思的老頭。下次有機會,我帶你去他那。”他很淡定。
我這才知道辛豐年的真名叫“嚴格”。這名字也怪。
這年年尾,文沖興致來了,“我們去嚴格家看看老先生吧!”
“聽說他很怪,帶我去不要緊么?有什么要注意的嗎?”
“沒什么,老先生說話,你多聽就是了。他會喜歡你的。”
……多年以后,嚴鋒對我說:“我爸爸不肯離開南通去上海住,很大程度上,就是南通有你和你們這幫朋友在。”
是不是太重了?吃驚之后,我很感動,也很自豪。其實,能為我那么喜歡和敬重的先生做點事,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何況其他。
先生原名嚴順晞,問他名字的由來,說不上來。“我們兄弟,還有叫嚴承晞、嚴應晞,好像承天府、順天府、應天府,可和我們有什么關系?我們又不是在這些地方出生的……”
這幾個地方可都是“龍興”之地,先生的父親(編者注:嚴春陽,直系軍閥孫傳芳部下,曾任淞滬戒嚴司令兼警察廳長)可真會搶風水。
1926年底,先生的父親下野。先生說:“我父親下臺后買了好多書,大多是理工科方面的,比如商務印書館的漢譯名著,有上下兩冊精裝的《科學大綱》,記得還有本《古生物史》,我們幾個在他那里亂翻,特別愛看這本書里的那些恐龍什么的插圖,很有趣。”
先生終其一生都對科學充滿濃厚的興趣,為未知的一切充滿強烈的好奇心。嚴鋒(編者注:辛豐年之子)也是,以至于后來以大學中文系教師的身份,長期擔任著名的科普雜志《新發現》中文版的主編。
1933年春,先生一家從上海遷回南通。不久,先生的父親去范彥彬家里借了張古琴,不知是想學琴還是打算仿制。
這大概是先生和他哥哥第一次看到古琴,很好奇。玩得太瘋,不小心把琴摔在了地上,壞了一只“冠角”。兩個小朋友嚇壞了,以為父親要責罵,沒想到父親沒說什么,自己動手把琴修好了。
“你父親還會這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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