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春山天竺行

這時我的心中涌起一個聲音:這才是西湖的春山啊。

責任編輯:楊嘉敏

夜雨帶來的嵐氣還在山間繚繞,望過去,連綿的峰頂一片白濛濛。近處山坡呈青灰色調,點綴著幾許明黃,是早春的檫木標志性的滿樹黃花。當把視線轉至山道方向,就看見遠近高低錯落開放著白的粉的玉蘭花,許多是新發,也有些將要或已在萎謝中了。正前方有一株小白玉蘭,枝條橫逸,玉質亭亭的花朵如燈盞,盞壁上猶掛著瑩潤的雨珠。晨鐘響起,余音在這山中古寺回蕩了一時。

法喜寺五觀堂前玉蘭花。(宋樂天/圖)

這一天是農歷二月十九,觀音圣誕日。俯瞰蜿蜒的天竺山道,香客三三兩兩的身影若隱若現的,正往法喜寺這有名的觀音道場而來。我到得早,此時已站在寺中高處一座涼亭邊了。

在杭州天竺這片地方游蕩,常常使我忘記我是一個所謂“本地人”。天竺分上、中、下三竺(下天竺本地稱為“三天竺”),各有寺廟(上天竺寺即是法喜寺)。這里的物事四時變換,每歲又有不同,總予人新鮮的興味,感覺像初來乍到一般。最有趣味的,便是這里的香市。

西湖香市,以四月初八釋迦牟尼圣誕、十二月初八釋迦牟尼成道日為最盛。逢此兩節,無論晴雨,天竺、靈隱間為四方香客充塞的山道,總要到午后方顯得人影疏散。二月十九觀音圣誕日,香客雖眾,道路卻仍有充分的余裕。恰值春分前后,春芳吐露之時,呼朋引伴前往山中上香,則上香也即是游春,與他時不可同日而語。

香客中,本地外地人皆有,不單從口音,有時從衣著上也能夠加以分辨。日本的漢學家青木正兒,1922年游歷中國期間寫下《江南春》,有幾筆涉及天竺進香的文字,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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