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士小山村學干農活

厄斯•曼哈特面帶微笑地出現在餐廳門口的時候，我幾乎認不出他了。他只穿著短袖T恤，外罩一件薄絨無袖背心，腳蹬長筒雨靴，戴著絨線帽，一臉的絡腮胡子顯然有幾天沒刮了，唯一不變的是閃閃發亮的雙眼。

上一次見到小說家厄斯是半年前的上海。2015年秋天，厄斯應瑞士文化基金會上海辦公室的邀請來到中國駐留兩周，他選擇了重慶。駐留結束之后，厄斯途徑上海，我和他在剛開張不久的衡山和集做了一個對談，介紹在對方國家旅行和生活的感受，我曾經在2006年應邀采訪巴塞爾藝術博覽會，厄斯則是第一次來中國。

靦腆、安靜的厄斯介紹了他的中國之旅，尤其是在重慶生活的見聞，厄斯用德文朗讀了他的中國之行片斷，我讀了中文譯文。他選擇的是和房東合住的Airbnb，女房東在房間里放了好幾雙拖鞋，關照他進入不同的房間要穿上不同的拖鞋。厄斯深入到了我不熟悉的社會層面，譬如盲人按摩的小店，他和盲人按摩師之間的對話和互動生動有趣，讓人忍俊不禁。

厄斯平時在巴黎寫作和生活，但每年有兩段時間會去阿爾卑斯山下當幾天農民。當他聽說我第二年夏天要去瑞士駐留，熱情邀請我去他工作的村子，帶我看看原汁原味的瑞士鄉間生活，還會教我做奶酪。這等好事，誰會拒絕呢？我當即接受了他的邀請。

拉文之約

厄斯所在的村莊叫拉文，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子，位于格勞賓登州的阿爾卑斯山下，即使是瑞士人，很多人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從蘇黎世坐火車前往拉文，要在蘭德夸特轉一次車，換乘雷蒂亞列車才能到達。穿過一條長長的隧道左拐，進入了山區，列車的行進速度變得很慢，不斷地出入隧道，跨越峽谷之上的橋梁，每到一個村莊，列車就會?？?。車窗外的景色沒有一處不被綠色覆蓋，茂密的綠樹、連綿的黃色小菊花、絨毯一樣的山坡，山嶺高處還有未化的積雪。漫長的夏日有著藍色的夜幕。后來看旅行指南才發現，這條美不勝收的鐵路線就是著名的觀光線路，只是我們當時尚不知曉。

三個多小時后到達拉文，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列車車廂比站臺還要長，站臺旁的一塊小牌子上標著拉文的海拔高度為1432米。

旅館在車站200米開外，這是一幢三層樓的粉紅色老房子。前臺是一位熱情的男子，熱情招呼道：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