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鑄古典翻譯與研究漫談
我以為王先生的文章之美,在其豐腴:骨肉堅實、膠質豐富。談論歷史時的縱橫捭闔,遇到難點時的四兩撥千斤。
責任編輯:劉小磊
著名翻譯家王以鑄
(本文首發于2017年5月4日《南方周末》)
“真正研究希臘、羅馬的文學、歷史,現在還沒資格。我的想法是老老實實先把希臘羅馬的主要文獻介紹過來。”
——王以鑄
一
2016年我寫過一篇王先生的印象記:“1980年大學入學的第一學期,我就知道了王以鑄先生。世界古代史的課上,孫道天先生總會帶上一疊參考書,隨時翻開引用……講古羅馬史時,又是王先生翻譯的科瓦略夫的《古代羅馬史》……孫先生每當談到這些書,都不會省略作者、譯者、書名,可見他的看重、敬重,可見王先生對世界古代史教學研究的影響之大。王以鑄的大名就此刻印在了我的腦海里。”“孫先生在他的《古希臘歷史遺產》序言里說……‘我國目前的希臘、羅馬水平,除少數專門家之外,總體上還處于知識的普及階段。并不是言必稱希臘,而是對希臘知之尚少。’”
王以鑄先生曾多次談到過世界古代史研究的狀況:“我國對西方歷史的研究比起西方發達國家對我國歷史的研究來,無論就廣度和深度而論,都差了一大截。社會科學,特別像歷史這樣的學科,要有一個長期的、艱苦的積累過程才能指望有所成就。”“對西方古典文明我們基本上還是聾子、瞎子,在學術界幾乎沒有任何發言權。”這跟孫先生的說法頗近,只是更悲觀。
我想,他是從自己的讀書經歷來看這個問題。他說,“……語言方面我過去學過一點希臘語(包括新約希臘語)和拉丁語以及初步的希伯來語(不是今天通用于以色列的),還通過法語的有關專著學過一點埃及語……至于同希臘拉丁語有連帶關系的希臘、羅馬的文化歷史,我只算是個愛好者,不是研究者。”“我不是專業的歷史學家或翻譯家,而只是歷史學和語言學的一個普通愛好者,在這方面兼作一些介紹工作罷了。”這個定位,使王先生在他一系列的翻譯研究中,始終以一個介紹者、普及者的身份在工作,前后一致,毫無做作虛飾。
二
在《奧古斯都》譯者序里,他說想通過研究具有典型意義的奧古斯都和他的時代,回答羅馬史里的兩大問題:“為什么正是羅馬,而不是某個古老的東方王國或希臘的某個城邦,成為這樣一個大帝國的主人……又是什么力量或什么辦法能使它維持了數百年之久?”
瀏覽王以鑄先生的古典譯著及其前言后記,他似乎在有意或無意間建立自己的古典研究框架:依附自己選擇翻譯的史傳,抓住幾個關鍵的歷史人物,通過“有關問題的補充說明”,建起了自己的古羅馬史架構。具體說來,他以共和晚期及帝國初期的人物為主體:愷撒、奧古斯都、尼祿、塔西佗、撒路斯提烏斯,前后輻射,隨興而談,描畫出了古羅馬的歷史文化全景。
王先生的古典譯著大致有:阿普基耶夫《古代東方史》(1956)、科瓦略夫《古代羅馬史》(1957);《希羅多德歷史》(1959)《塔西陀〈編年史〉〈歷史〉》(1981);烏特琴柯《愷撒評傳》(1986)、特威茲穆爾《奧古斯都》(1988)、撒路斯提烏斯《喀提林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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