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狀元學生,沒有狀元先生” ——史家趙儷生誕辰一百周年

趙儷生并不把自己看作流光溢彩的要角,他自稱史學界的一朵“寒葩”。

責任編輯:李宏宇 劉悠翔

在山東大學的七年是趙儷生一生的黃金歲月。圖為趙儷生夫婦在山東大學研究農民戰爭史。(南方周末資料圖/圖)

(本文首發于2017年6月1日《南方周末》)

“我寫回憶,絕不用‘權威’、‘大師’、‘大家’稱呼父親。我只用‘學人’、‘教師’這樣比較實際的稱謂。”趙儷生的女兒趙絪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從學校圖書館偶然借到的全祖望的《鮚埼亭集》,把趙儷生“勾得神魂顛倒”,他從新文學投入史學門下,夢想自己有一天可以像清代學人寫南明遺民那樣,寫出“當代的革命者和愛國者的事跡”。

2006年和2007年,母親高昭一、父親趙儷生相繼謝世。趙絪拿起筆,在孤燈下追憶父母的、自己的往昔歲月。2017年,父親誕辰100周年之際,趙絪把積攢十年的憶往文章結集出版,書名《孤燈下的記憶》。

此前,趙儷生回憶錄《籬槿堂自敘》刪節本曾在1999年出版。2007年,《籬槿堂自敘》的全本和夫人高昭一的回憶錄《回首憶當年》合為《趙儷生高昭一夫婦回憶錄》出版。高昭一的回憶錄雖延續到晚年,但近事的敘述是粗線條的。趙絪憶往,盡量避開父母已述及的部分。兩代人的回憶形成互文關系,父輩未及展開的部分,女兒的回憶給出一個側影。

華東師范大學終身教授王家范說,“二十世紀上半葉講中國通史講得最好的是錢穆,二十世紀下半葉講得最好的,當屬蘭州大學的趙儷生”。改革開放初期,在上海華東師大召開的全國史學研討會上,顧頡剛稱贊趙儷生是“史學界的楊小樓”。

趙儷生并不把自己看作流光溢彩的要角,他自稱史學界的一朵“寒葩”。晚年,老伴高昭一對趙儷生的評價是:“一個真正的自由主義者、人文主義者和理想主義者”——對這樣的人來說,或許是否位列“仙班”從來就不重要。

鐘情翻譯的“劣等生”

“我寫回憶,絕不用‘權威’‘大師’‘大家’稱呼父親,我只用‘學人’、‘教師’這樣比較實際的稱謂。”趙絪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書生”和“先生”確實是趙儷生的一生概括。

1937年暑假,清華大學外文系大三學生趙儷生一口氣譯完了二十萬字的蘇聯小說《孤獨》。他用掛號信把譯稿寄給茅盾,就到太原參加抗戰去了。

趙儷生說自己是清華的“劣等生”,軍訓和體育都不及格,大部分科目“尚可”,個別科目“良好”。對于清華那些大名鼎鼎的教授,他憋了一肚子腹誹,晚年寫自傳的時候爆發出來:赫赫有名的某教授的某課“除了支離破碎的一些知識碎片和一些繁冗的卷、頁數據之外,又給了學生一些什么呢?”某洋教授“只叫我們背誦如狄更斯生于何年,卒于何年,……幾十年來,我不斷地問自己,‘背過了這些,有什么好呢?’”

二十歲的趙儷生,狂生的本色還藏在骨頭里。他不愿在課堂上花費太多力氣,卻大把時間都用在了翻譯上。對寒門學子來說,這是謀生的手段——“譯一個長文可以拿到近百元大洋,足夠半年的伙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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