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碗打鹵面雨后訪凌叔華

倫敦午后,下了一場陣雨,雨粒大而稀疏,身手好的話,好像可以如俠客般,從中閃避穿過。

責任編輯:朱又可

凌叔華,1973年,倫敦。(羅青/圖)

(本文首發于2017年8月17日《南方周末》)

倫敦午后,下了一場陣雨,雨粒大而稀疏,身手好的話,好像可以如俠客般,從中閃避穿過。

我三避兩避,避入了Charing Cross地鐵站,有紅帽白胡子老頭在電扶梯尾端拉小提琴,琴聲在曲折的地下通道中折曲,絲斷又連,凄婉動人,匆忙的行人旅客,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有,大家各趕各的,頭也不抬,像空氣般飄過。我小碎步走過時,摸了一下口袋,剛好有兩枚硬幣,投入平放在地上的小提琴盒中,叮咚兩聲,有過客匆匆回頭,看了一眼。

出了Swiss Cottage地鐵站,有金發年輕小胡子在入口處討錢,右手拿毛線軟帽,左手當胸舉一紙版,上書20P,要得不多,就這么一點點。我加快腳步,迅速左右看了一眼,朝對街飄了過去。在英國過馬路,必須左右看,因為車子靠左行。上次來過的印象依稀,不過仍然錯走到Embassy Theater,四周察看了一下,再往前走,疏雨已停,不遠就是陳源、凌叔華夫婦的居所亞當森路14號了。

凌叔華的字跡。(羅青/圖)

第一碗打鹵面

我第一次拜訪凌叔華先生(1900-1990)是1974年8月初。那年我剛結束西雅圖華盛頓州立大學比較文學的學業,準備先游歷美國,上下一路到紐約,再飛倫敦,經北歐停留巴黎、羅馬、開羅等地,環游世界后,回到臺灣。臨走前,我到三年前先后與我一起移居西雅圖的梁實秋先生處,鄭重辭行。梁先生知道我會經過倫敦,特別把凌叔華的地址電話找出來抄給我,寫了短簡一封,要我務必代為拜訪問候轉交。梁先生說,你是張秀亞在輔仁的學生,是代表臺灣故舊登門拜訪的最佳人選,一定有得聊。

凌叔華1930年代在北京與張秀亞(1919-2001)因寫作結緣;抗戰初期,居武漢大學珞珈山,與蘇雪林(1897-1999)、袁昌英有“珞珈三杰”之譽。1947年隨夫婿陳源旅歐后,與寓臺老友仍保持一定的書信來往。到了倫敦,我打電話說明來意,她立刻表示歡迎,約好次日午睡后,四時見面。

亞當森路是二十世紀初倫敦藝術名流群聚之所,一排維多利亞式的三樓聯排別墅(Townhouse)中,外墻上有藍底白字的圓形古跡標示牌的,便是凌先生的住處。房子原是英國畫家Robert Bevan(1865-1925)的寓所,此公在法國習畫時,與高更、雷諾瓦為密友,畫風在二家之間而略有變化,構圖簡約,筆趣盎然。

門前有臺階直上通往大門,進入客廳、餐廳,臺階左側有梯階下至底層小園邊門,進去是廚房兼起居之所,主人可以不經大門,單獨外出,也可直通后院,蒔花弄草。陳通伯(陳源)先生(1896-1970)過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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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吳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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