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心:《三十三年夢》里的京都往事
朱天心的文學灌注了濃厚的價值判斷。即使對胡蘭成,她也沒有徹底、簡單的全盤接受。
責任編輯:宋宇 朱曉佳
去了日本三十多次,朱天心還是和自己第一次去日本時一樣,好像一個不識字的小孩,全憑感官去記住那個世界。
(本文首發于2017年9月14日《南方周末》)
朱天心的文學灌注了濃厚的價值判斷。即使對胡蘭成,她也沒有徹底、簡單的全盤接受。
朱天心寫京都,重點卻在臺灣。“你是帶著你的故鄉在旅行。”她說,“相對于臺北的一路否定,京都是一路保存。所以難免在講京都的時候,講的是對臺北的心事。”
《三十三年夢》橫跨33年,是朱天心在創作一部關于臺灣50年歷史的長篇小說時,出于卸重減壓而寫成的文集。自2013年動筆開始,她以驚人的記憶力寫下三十多次造訪京都的往事。
1979年,在客居日本的胡蘭成邀請下,朱天心與姐姐朱天文等人拜訪了京都,那是她第一次離開臺灣。盡管母親劉慕沙是著名日文翻譯家,她起初對日本之行并無憧憬。
但她們看到了日本最美的一面,結識了不少朋友,包括了不起的能樂師傅、石版畫家,也得以游賞觀光客進不去的地方。
“第一次去日本,待了一個月以后,看過日本的老寺廟,非常美好的櫻花后,就想有機會秋天去,又好奇下雪的時候。”朱天心感覺,每次去京都,幾乎同時回溯自己走過的人生,“京都的旅行,像是人生走過的一段旅途,盡管人在京都,(寫的)還是臺灣的事情”。
對京都的三十多次造訪,伴隨著朱天心年紀漸長,從年輕到盛年再到初老。二之丸御殿往庭園去的門洞有一口大鐘,朱天心的孩子謝海盟初來時個子只及它的一半,之后至鐘肩、與鐘齊、比鐘高,“像家里門框上記錄她成長身量的刻度”。
三十多年間,朱天心也曾目睹臺灣友人聽胡蘭成的課、有人又與之斷交,以及臺灣電影新浪潮的盛衰。在她的記憶中,“曾經是并肩戰斗的戰友,后來就世事不可量地被迫分開,但也都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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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心在日本與胡蘭成相見時,胡已經73歲,走路飛快,還能扛著行李袋上下月臺。
朱天心等人在京都停留一周,一天看一處寺廟或神社,偶爾跟隨胡蘭成拜訪友人。她沒有讀日本歷史,不看任何指南甚至京都地圖,像回到學齡前不識字的狀態,僅以原初感官去認識、記憶京都。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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