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4月2日:周豫才著 “狂人”的那一晚

他時而覺得被困在了生活無意義的窠臼中。他的床板底下放著一把刀,常想著若是這了無生氣的境況變得一發不堪忍受,他就拿刀抹腕子。

責任編輯:朱又可

 

(本文首發于2017年9月28日《南方周末》)

編者按:作家哈金此文是在對魯迅寫作《狂人日記》時的創作體驗充分研究的基礎上所寫的一篇小說式的描述。魯迅的筆名也是在寫《狂人日記》時第一次使用。在魯迅誕辰136周年(1881年9月25日)和去世81周年(1936年10月19日)之際,哈金授權本報獨家刊登。

從市中心回來的路上,周豫才(1881-1936)順便在同和居早早吃了晚餐。身為一個從沿海省份浙江來的南方人,他對北京館子里的海味不大看得起。但是他喜歡同和居,這里肉菜不錯而且價錢公道。再者離他寓居的那間破爛的紹興會館也不遠。有時他晚上去,不為吃飯,只求獨醉。今天他吃了一碗牛肉面,卻破例沒叫那慣常的一壺米酒。飯后他沿著塵土飛揚的街道往回溜達,不期然遇到了錢玄同(1887-1939)。此公是文學刊物《新青年》的主編。玄同又說起了豫才答應作的文章,并提醒了期限。豫才對他的感情頗為復雜。玄同面目和藹,夸夸其談卻懶得去作實在的文章,可是又在一幫熱心發動文學革命的年輕學者中扮演著領袖的形象。玄同往往擲出些偏激的點子任由他們領會或爭論??墒菬o論如何他和豫才在日本時曾追隨同一個老師研習經典,豫才只好把他當個朋友。

“我今晚就寫。”他向玄同保證,對自己的拖延有些尷尬。

“你最好快些。一聽說你愿意在五月號發點東西,我們整個編委會都興奮著呢。”

一個月前某晚,玄同到紹興會館拜會豫才,發現他在鈔古碑。搖搖晃晃的桌子上放著一摞佛經和厚厚一冊木刻版畫。豫才和二弟作人(1885-1967)以學問淵博、思想自由聞名,可是弟弟已在北京大學任教授,豫才卻只是教育部的一個小小僉事。

“你鈔了這些有什么用?”玄同翻著友人新近臨摹的書法發問。

“沒有什么用。”豫才答道,一面將一支品海牌香煙插入象牙煙嘴。他面目清瘦,加之濃密的胡須和挺直的雙眉,看著有種堅毅的英俊,可是眼睛卻因憂愁而黯然失色。

“那么,你鈔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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