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念其凡兄

張其凡教授（金強供圖/圖）

（本文首發于2017年11月16日《南方周末》）

與張其凡（1949-2016）兄初見，應在中國宋史研究會的成立大會上。1980年，我還就讀于上海師院（后改上海師大）歷史系，已定下治宋史的方向，暑假剛撰就宋史論文的處女作，呈送給程應镠（流金）師批閱。早在上年，他已受命協助鄧廣銘、陳樂素兩先生籌建中國宋史研究會，具體工作由上海師院負責，成立大會也定在我校召開?？戳宋业某醺?，流金師特許我以本科生到會旁聽，我也成為唯一聽會的在讀本科生。

當時辦會諸多艱難，流金師調動其碩士生呂友仁、俞宗憲、李偉國、嚴耀中等學兄做會務，幫著送往迎來與沏茶倒水。會間，見同門師兄與幾個外來的同齡學子相談甚洽，后來才知道他們是來自暨南大學與杭州大學的宋史研究生，其中最壯碩魁偉的就是張其凡兄。那次會上，我與其凡兄并未接談，連招呼都沒打過。然而，他后來特別樂于追憶那次會議，并故做厲責狀說，你們上海師大作為主人，竟讓聽會弟兄在教室里拼課桌當床睡，于心忍否！實際上，當時經費有限，哪有可能讓他們住招待所呢？我也佯做陪罪狀，說我比老兄還低一等，只是蹭會本科生云云。我倆都愿意把初交定在那次會上，他也喜歡向圈內同輩炫耀我們見證宋史研究會成立的光榮歷史，好像老革命愛說經歷過長征那樣。不過，其凡兄也確有值得自豪處。他是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的首批30名歷史專業研究生之一，也即其常稱的“黃埔一期”，后來多為中國各斷代史的領軍人物。他師從的陳樂素先生，先在杭州大學，不久就調入暨南大學，他也隨導師旆旌南下，在羊城傳承光大了樂老的學術事業。

與其凡兄正式訂交應在1982年鄭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