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射擊，我繪畫，我觀察自然 閑話奧杜邦

奧杜邦的畫作（資料圖/圖）

（本文首發于2018年3月1日《南方周末》）

1820年10月12日，奧杜邦在辛辛那提登上了俄亥俄河邊的一條船，開始了那場尋找北美洲鳥類的偉大冒險。他立下雄心壯志，按每一種鳥的個體尺寸，畫出新世界所有的鳥。1827－1838年，他陸續出版了劃時代的巨著《美洲鳥類》5卷，計有435張圖版，繪制了489種共1065只鳥，圖冊展示了鳥類的雌雄、亞成、不同的姿勢以及生境。每種鳥的圖版上，都標有通用的拉丁名和英文名，落款“約翰·詹姆斯·奧杜邦寫生出版”。圖版以繪制的先后、標本的方便及美學的考慮隨機排列。他知道，這種編排方式不科學，專家們不會滿意，于是讓鳥類學家威廉·麥吉利夫雷編制了一個索引，將鳥類按種屬分類編排，單冊銷售?！睹乐搌B類》成為世界上最大的鳥類圖書（長99cm,寬66cm），也是世界最貴的圖書（定價1000美元，2000年拍賣價達到900萬美元）。另外，奧杜邦還寫有一本《鳥類志》，將他畫過的鳥種逐一描述；并跟人合作出版了《美洲的四足動物》。

一

奧杜邦的原名讓·雅克·富爾熱·奧杜邦,是一名法國水手（一說船長）的兒子。他父親在海地圣多明各島的萊凱有資產，非婚生了一兒一女。男孩富爾熱的母親是一名法國女傭，在他不滿周歲時就去世了。1791年富爾熱的父親帶著他和異母妹妹米蓋回到法國。夫人比四處漫游的丈夫大不少，也過了生育的年齡，她寬宏大量，不僅接受了兩個孩子，還視同己出，驕縱貫養，給予孩子最好的教育。富爾熱最感興趣的是課后到田野去捉鳥抓蟲采集植物，或者畫它們，把自己的房間變成了一個博物柜。父親讓他嘗試的海軍教育則徹底失敗。

奧杜邦的父親在靠近費城的米爾格魯夫有資產，1803年，為了躲避拿破侖征兵，18歲的富爾熱被送了過去。富爾熱為自己的出身羞愧，一到新世界，便將自己的名字改為約翰·詹姆斯·奧杜邦。這時候，他已經被新世界的鳥迷上了，他觀察它們，描畫它們，就像他少年時代在法國做的一樣。但這里，連同他英國化的名字，一切都是新的。

據他自己的文字，離他新家不遠的小河邊，有一對長尾霸鹟引起了他的興趣。他給這種溫順的小鳥做了一個實驗，將一根銀絲線綁在剛剛孵出的小鳥的腳上，借以觀察下一年它們會不會回來。它們回來了，并且在小河上游更遠一些的地方筑起了自己的窩。據說這一小實驗在鳥類學歷史上是第一次，他因此也成為美國鳥類環志的第一人。

在米爾格魯夫，他遇到了露西·貝克韋爾，他們相愛并結婚，然后按他父親的安排，去了肯塔基的路易斯維爾，一個邊城小鎮，在那里經商開店。開局不利，小兩口再往西去到了密西西比，沿河而下到了路易斯安娜，生意失敗后，又在新奧爾良做進口貿易，仍然不行，在俄亥俄河邊建了一家鋸木廠，可那里對板材的需求極小，工廠不可避免倒閉，他也因此入獄。1819年當他從監獄出來時，財產僅剩身上的衣服、獵槍和他的水彩筆了。

有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