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的鱷魚標本
在中國文化史上,跟鱷魚最有關系的人物,無疑是寫過《祭鱷魚文》的韓愈;若再求其次,我想應是章太炎了。
責任編輯:劉小磊
十七世紀那不勒斯一位藥劑師的珍奇屋。
(本文首發于2018年4月26日《南方周末》)
在中國文化史上,跟鱷魚最有關系的人物,無疑是寫過《祭鱷魚文》的韓愈;若再求其次,我想應是章太炎了。
以前,曾就芥川龍之介的《中國游記》寫過一篇讀后感,已留意此事。芥川寫了他1921年在滬上拜訪章太炎的印象:
章炳麟先生的書房里,不知出自何種愛好,壁上趴著一條碩大的鱷魚標本。這間放滿書籍的房間,可是名副其實地徹骨寒冷。墻上掛著的那只鱷魚標本,令人感到是一個諷刺。……據說,章炳麟先生以王者之師自任。也曾聽說,他曾一度想把黎元洪作為其弟子。如此說來,其書桌橫頭墻上那只鱷魚標本的下方,的確懸掛著一條橫幅。上書:“東南樸學 章太炎先生 黎元洪。”
芥川最后還發了一通不知所謂的感慨:
我一邊洗耳恭聽先生的高見,一邊時不時地瞧著趴在壁上的那條鱷魚,而且一個與中國問題風馬牛不相及的念頭在腦海里掠過:“那鱷魚一定熟知睡蓮的芬芳,以及太陽的光明和水的溫暖。因此,我現在的冷得瑟瑟發抖,那鱷魚該是最能體會的了。鱷魚啊,成了標本的你,該是比我要幸福??蓱z可憐我吧!可憐茍且偷生的我吧!……”(陳生保、張青平譯本,第31-34頁)
另有一位日本漢學家小川環樹,上世紀三十年代到蘇州探訪過章氏,也提及:“章炳麟的家,芥川龍之介在《中國游記》里寫到過,那是上海的家。那里的鱷魚標本,在他蘇州的家里,也放著一個??磥硭欠浅O矚g,很中意。”(《留學的回憶——魯迅的印象及其他》,收入戴燕、賀圣遂選譯《對中國文化的鄉愁》)照小川的話,章氏似有兩個標本,恐怕不確,更可能只有一個,不過將上海那個搬去蘇州了吧。但不管怎樣,都足以說明,他確很在乎那張鱷魚皮。此外,在網上還檢索到近時王東滿所著《姚奠中》傳記中的一段:“章先生家里,除了琳瑯滿目的書櫥,最惹眼的就是正廳墻上懸掛的那張大鱷魚皮。姚奠中經常有意無意間凝視著那張大鱷魚皮出神,那張先生從東南亞帶回來的大鱷魚皮,仿佛無聲地在向他講述什么。”姚氏系于1935年投入章門,此出于其口述,所回憶的自然是章氏晚年在蘇州的情形。
對于那個鱷魚標本,我原先的反應是:&l
登錄后獲取更多權限
網絡編輯:邵小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