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汶川 | 災區干部沒對媒體說過的心里話 黨校教授和她的476個采訪對象

他們找了一塊紅布把女兒骨灰包起來,夫妻倆輪著掛在胸前,想著以后永遠跟女兒不分開了。

責任編輯:吳筱羽

北川公務員鄧大姐在北川電影院門口學太極,她不愿再提失去親人的過往經歷。(南方周末記者 翁洹/圖)

(本文首發于2018年5月10日《南方周末》)

他們找了一塊紅布把女兒骨灰包起來,夫妻倆輪著掛在胸前,想著以后永遠跟女兒不分開了。

骨灰背了八個月,不方便就背在背上,睡覺時掛在胸前。與同事一起住在很擁擠的地方,他就挨著女兒的骨灰睡,但從沒有人問這是什么東西。

“5·12”地震后的第五年,2013年5月12日,四川省委黨校黨史黨建部教授王春英和她的團隊來到汶川,正式啟動一個災難口述史的研究項目。選擇這個時間為起點,是災難口述史研究的一個學術要求:不能早,搞早了受訪者還沉浸在悲痛當中,沒有思考;也不能晚,搞晚了受訪者會淡忘。

采訪對象是經歷過地震的干部群體。其中汶川153人,北川323人,從副縣長到普通公務員,還有村干部。研究團隊分成兩組,每天上午一個,下午兩個,晚上一個,一天能采訪八個人。

項目的初衷,是關于地震災害的應急管理,通過采訪干部總結經驗教訓,提高執政能力。然而,等到了災區之后,情況變了,王春英用“震撼”形容自己的感受。她發現,面對這么大的災難,技術層面的東西是次要的,精神層面的東西更為重要。

采訪時,王春英非常注重細節。主要就是聽,對方愿意講就講,不愿意講也不會追問,不會盯著對方看。記錄員是背對著受訪對象的,攝像的人也只是專注于弄設備。另外,強調是收集材料,承諾為對方保密。

即便如此,最初也并不順利。特別是在北川,雖然是組織部門提供的名單,但干部們仍然排斥。“跑了很多次,一會這邊不行,一會說那個文件的章不對”。后來,王春英發揮系統優勢,聯系到北川黨校的一位副校長,說就從你開始,感受一下我們的工作方式,如果依然不接受也可以。對方說最多給你二十分鐘,沒想到一打開話題,講了將近四個小時。

后來,干部之間相互傳遞,采訪變得容易起來。甚至在離開北川之后,還有名單之外的干部主動打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再過來,也想說一說。這位學歷史出身、從沒受過心理學訓練的黨校教授,被受訪干部當作了心理醫生。

大部分干部在采訪中都哭,王春英和助手也經常陪著哭,有的干部反過來安慰他們,感謝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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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邵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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