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汶川 | 災后心理援助: “療愈學生的同時也是自我療傷”

2008年的汶川地震,讓心理援助在中國被更多人了解,也因此成為我國災后心理援助的“元年”。最早派出心理救援隊的是唐山市政府,因為“唐山人知道這種痛”。

責任編輯:袁端端

教師何莉在都江堰市北街小學“心聯小屋”給學生做心理輔導。(青愛教育基金會供圖/圖)

(本文首發于2018年5月10日《南方周末》)

2008年的汶川地震,讓心理援助在中國被更多人了解,也因此成為我國災后心理援助的“元年”。最早派出心理救援隊的是唐山市政府,因為“唐山人知道這種痛”。

但一開始,老師和校長對心理援助的隊伍非??咕?,張銀俊靈機一動,在安置區旁的路邊豎起了一條紅布,上書——“高考心理輔導”。

閃回,災難心理學專業術語,指個體不由自主地、反復地回憶災難的圖像,伴隨強烈的情緒和心理反應。

對教師何莉來說,閃回是父親收縮瞳孔中“不堪”的自己。

十年前那場災難到來時,何莉和母親、姨媽母女都在醫院,圍坐在剛做完手術的父親病床邊閑聊。第一陣劇烈晃動后,姨媽和她女兒奮力往樓下跑,再也沒有回來。

第二陣震動后,何莉趴到父親身上,吻了一下渾身插滿管子的父親,與母親轉身跑到衛生間——母女倆下一次“見”到父親是在殯儀館門口的名單上。

十年中,她一直自責沒有把姨媽和表妹叫住,父親最后驚恐無助的眼神更是時時在腦海中閃現……除此之外,她不敢細想。

世衛組織調查顯示,大型災難發生一年內,超過20%的人可能出現嚴重的心理疾病,需要長期心理干預。

2008年的汶川地震,讓心理援助在中國被更多人了解。國務院將“心理援助”寫入震區《災后恢復重建條例》,《全國精神衛生工作規劃》要求各地將心理援助納入各級政府突發事件應急處理預案——這一年也被稱為中國災后心理援助“元年”。

震后,超過3000名來自各地的心理援助志愿者涌入震區,“做科研做問卷的、彈吉他的,什么人都有”。兩周后,志愿者人數銳減為不足百人。十年后,留在震區的心理援助者已是寥寥。

何莉經歷了近兩百次不同組織的培訓,現在她是都江堰市北街小學“心聯小屋”的心理咨詢老師。但熟悉何莉的人都知道,她不去逛街、很少休閑,“拼了命地工作”,“回饋社會”是她生活的動力。

“我爸本來就膽小,那個時候應該被嚇壞了。”何莉說。十年了,她再也沒有機會驗證這種揣測。

“他連地震時腳下的一根草都能記住”

汶川地震后拖曳的創傷之深超乎所有人想象。

地震發生后一個半月,災難慘烈的痕跡已基本清理干凈,一個孩子找到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以下簡稱“中科院心理所”)研究員劉正奎:“叔叔,能不能帶我回學??纯??”

此時的北川中學震后殘骸已被清理干凈,但孩子對一切異常熟悉:“這個是張敏宏,他的胳膊斷了掉到這兒;這個是李常西,他的腦袋這里被砸了個坑。”

6月中旬四川已經入夏,劉正奎卻打了個冷戰。“他連地震時腳下的一根草都能記住。那個剎那我仿佛回到了5月12日下午的北川中學。&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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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邵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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