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罕·帕慕克談近作《紅發女人》 “我不處在文明的沖突中,我相信它們是共存的”

“命運是我們被賦予的、能定義我們的東西。大多數時候,命運是我們的國家認同、文化遺產,歷史和傳統的重量,這些放在我們肩上的重擔?!?/blockquote>

責任編輯:邢人儼

2006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土耳其作家奧爾罕·帕慕克?!都t發女人》是他的第十部小說,創作于2015年,中文版于2018年4月出版。小說以土耳其社會變遷為背景,描繪了父親對兒子人生的影響以及女性的孤獨和抗爭。(世紀文景供圖/圖)

(本文首發于2018年6月7日《南方周末》)

“命運是我們被賦予的、能定義我們的東西。大多數時候,命運是我們的國家認同、文化遺產,歷史和傳統的重量,這些放在我們肩上的重擔。”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土耳其作家奧爾罕·帕慕克通常每周見女兒一兩次。他從不吝于公開表露對女兒的愛意:在匯集眾多生活片斷的《別樣的色彩》中記錄女兒的日常——出生、厭學與鬧情緒,又在《雪》《我的名字是紅》和《純真博物館》等重要作品前都特別注明:“獻給我的女兒如夢”。

如夢眼看就要結婚,父女倆見面更頻繁了。2018年5月下旬,她邀父親一起去查看了結婚場地。說起女兒,帕慕克不住地大笑。如夢正在寫自己第一部小說,但一個字都不愿意給父親看。

“我和如夢是朋友。我從我的父親那里學到的一樣東西是尊重孩子。”帕慕克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在2018年5月28日的專訪中,66歲的作家幾次深情感謝父親。帕慕克的父親岡杜茲·帕慕克于2002年12月過世。

在2006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演講詞中,帕慕克從父親裝滿手稿和筆記本的手提箱開始追憶他——一位熱愛文學、最終一事無成的富家公子,繼而深入到自己的文學長路如何意外地從兼具熱忱和疏離的父子關系中萌芽生長。面對瑞典文學院院士以及嘉賓,帕慕克說:“我深深渴望,父親能在我們中間。”

帕慕克曾把憂傷的散文集《伊斯坦布爾》題獻給父親。在最近一部小說《紅發女人》中,他又將主要線索確定為父子關系。小說主角杰姆的父親如岡杜茲那樣出走,少年因此與挖井師傅馬哈茂德產生了父子般的感情。他終為兩種父子關系裹挾,陷入與“紅發女人”、演員居爾吉汗宿命般的戀情,生活逐漸失控。

《紅發女人》的篇幅不長,但故事厚重依舊,三代人的選擇和命運對應著土耳其社會的變遷演進,父親的逃避和兒子的激進似乎無可避免。后來,杰姆成為了躊躇滿志卻心神不寧的既得利益者,這個時間段與土耳其現任總統埃爾多安的政治生涯多有重疊。父子關系成為個體與國家復雜互動的某種隱喻,而在這個女性被邊緣化的國度,紅發女人需要不屈不撓地與自己的悲劇命運爭斗。

小說充滿了多元的文學元素:戀情、紅發女人閃現著契訶夫和西爾維婭·普拉斯的影蹤,井、伊斯坦布爾和對自我身份的猶疑明顯是帕慕克自己的傳統。反復出現的兩組關系蘊含著父與子、東方與西方、歐洲與土耳其等多重互動:古希臘戲劇家索??死账箘∽髦?,俄狄浦斯王殺父娶母;波斯詩人菲爾多西的史詩《列王紀》中,魯斯塔姆殺死了兒子蘇赫拉布。

真實與虛構、自傳性和想象力在故事中彌散,正如他所總結的小說寫作的本質:寫自己時,要讓讀者以為你在寫別人;寫別人時,要讓讀者以為你在寫自己。

紅發女人并無原型,但挖井師傅是帕慕克在現實中遇到過的。1988年夏天,他在伊斯坦布爾王子島度過。彼時,他即將完成小說《黑書》,小說中喜歡閱讀偵探小說的女主角就叫如夢。

帕慕克走出屋子總能看到那對師徒,他在尋找故事時,他們堅定地挖向地心。“他們比我快樂得多,有效率得多,他們知道目標在哪兒。”

帕慕克很快對挖井師徒產生了興趣。他們早早起床生火做飯,靠一部便攜式電視機找樂子。尤其特別的是,“早晨那個中年挖井師傅會對著他的徒弟吼叫,恐嚇、批評他,但到了晚上,他就變得親切而溫柔,在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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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邵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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