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喬峰:心若不歸,鄉關無門

90后的冉喬峰將打工生活的淬煉寫入詩中,文學世界也接納了他。離鄉多年后,距故鄉一步之遙,他卻停下腳步,要通過點滴奮斗改變現狀,找回“故鄉的門環”。

“有人講,這是一個不需要詩歌和文學的時代。但是文學卻選擇了一些愿意去接受它的人,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2009年,16歲的冉喬峰第一次離開渝東南武陵山區的老家,跟隨父親來到東莞的一家工廠打工,開啟了陌生而艱難的異鄉征途。

南漂近十年,他輾轉于廣東、江西、四川等地,下過車間、干過建筑工人、快遞員、外賣員,每天工作超過十個小時;網絡中,他卻是一位小有名氣的90后打工詩人,創作了三百多首詩。

這個青澀的鄉村少年,私下里沉默少言。談到為什么寫詩,冉喬峰撓了撓頭:“就是覺得一定要表達出來,寫詩可以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

見識過繁華無休的不夜城,冉喬峰依舊感到,“我不太喜歡城市,我喜歡一個人獨處。”而網絡上關于打工生活的詩歌吸引了他,促發了他“有感而發”的創作認知。

逼仄的城中村里,他觀察著自己,也觀察著世界。他將平凡的打工經歷、每天的碎片生活寄情于詩,也將自己看待世界的視角,藏進詩里。

“寫詩的時候,我沒有感到卑微,甚至有夢想向我招手。”他把詩歌的魅力歸于一種回報;至于詩的好壞和外界的品評,他從不在意,“我有時候自我感覺良好。”

最開始時,他試著找詞組造詩,六、七年過去,現在只要有靈感,一首詩寫下來大概幾分鐘,一氣呵成。

“我寫詩的內容、靈感都取自生活。”在他的理解中,創作必須源于生活,打工者的生活,“至少得能看得懂,跟自己相關,能引起共鳴吧。”

冉喬峰的詩,與其說是文學創作,不如說是一名外出打工者的生活和心路歷程。

離鄉背井,初進工廠的辛勞化為《流水線上的青春》:“我們帶著皺紋回家吧/故鄉不會嫌棄我們頭頂的白/不會嫌棄我們失身給城市”;在廣州通宵加班送快遞時,他感覺自己仿佛《搬動整個夜晚》:“零點,搬運青春;零點,搬運生活/零點,搬運疼痛;零點,搬運鄉愁”;分手后第一個情人節,他只能成為他人《愛的信使》,外賣箱里裝滿玫瑰:“這一天,我們是往來的信使/在大街小巷傳遞愛情/關于自己,我是放下槍、炮/在愛情逃跑的兵”。

“詩人”這個第二身份,讓他區別于一般的打工者,像是從前歐洲的背包客:乘著火車離開家鄉,滿足生存目的之外以體驗至上的態度在城市蟄伏。

他發起打工詩社,組織詩歌比賽。除了以詩會友,有一次,因為在網上合力為詩社工友成功討薪,他被送了一個尊稱“喬幫主”。

2016年秋,冉喬峰通過眾籌方式集資出版了首本詩集《漂泊志》。近百首詩歌中,除了對基層打工人群的細膩描繪,還有不少思鄉之作。

漂泊不安,因為眷戀。“我想還是回老家好一點,那里山好,水好。”去年,冉喬峰從廣州回到重慶,大半年過去,他卻始終沒有回過家。距離老家縣城僅僅4小時的車程,他情怯了。

正如不久前他在《心若不歸,鄉關無門》的自述,“感覺人回來精神沒回來,還是在外漂著。”在《故鄉與故鄉的距離》中,他將原因歸于“生活的枷鎖勒緊著我的身體”,只有通過一點點的奮斗改變現狀,才能找回“故鄉的門環”。

眼下,冉喬峰剛在重慶擺起了自己的烤肉攤位,從打工者變成了個體戶,進入新作《時間表》里“四點至四點”的夜市節奏——原因是“之前送外賣時,見多了車禍和死亡,我害怕了。”

他表示自己沒有什么大計劃,“下一步的事情說不準?,F在先賺錢,等到生活穩定。”在他的眼中,往昔不值得牽,“活著當下”更重要,未來最好是能回到那個山清水秀家鄉去。

山城的夏夜河岸,霓燈初上的街市里,如果遇見一個賣烤肉和清涼補的攤主忘了吆喝生意,或許他只是在想收攤后如何寫一首關于重慶棒棒(挑夫)的詩。

 

有一個回不去的地方叫老家,有一種割舍不掉的情結叫鄉愁。

數據顯示,84.6%的外出打拼的小鎮青年都有老家社交群。

——南方周末x拍拍貸《相信不起眼的改變:2018中國小鎮青年發展現狀白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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