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元麻將”告到最高法，這是正義該有的樣子

親朋好友聚在一起，休閑娛樂的打麻將到底算不算賭博，曾經反復引發坊間熱議。（東方IC/圖）

傳說中的“血戰到底”，這回真的血戰到底了。七年前，成都市民王女士因與朋友打“5元錢麻將”被拘留15日，為了撤銷這項錯誤處罰，她耗費近7年時間一路把官司打到了最高法。經最高法指令再審，四川高院今年6月底再審撤銷了關于本案的兩審判決以及公安機關的行政處罰。

“血戰到底”是一種在四川頗流行的麻將玩法，“麻將、火鍋、龍門陣”也成為當地被外人羨慕不已的休閑生活狀態。麻將的“血戰到底”規則里，胡牌沒有番數限制，可以一路打下去，成都這起歷時近七年的申訴，雖然當事公民失去自由時間并不長，小官司卻也一路打到了最高法院，并最終得到司法糾錯，稱得上公民堅持通過法律渠道伸張權利的另一場“血戰到底”，打得漂亮卻也坎坷。

親朋好友聚在一起，休閑娛樂的打麻將到底算不算賭博，曾經反復引發坊間熱議。直到2005年兩高出臺司法解釋，明確“不以營利為目的，進行帶有少量財物輸贏的娛樂活動不以賭博論處”，各疑慮方有所疏解。此外作為違法行為的賭博認定也基本否定了親友間“小賭”的處罰必要，《治安管理處罰法》中對“親屬間帶有財物輸贏”、“親屬之外帶有少量財物輸贏”的麻將、撲克等娛樂活動，也已經明確不予處罰的態度。

回看發生在七年前四川成都的這起“5元麻將”行政處罰案，導致參與者因情節嚴重受到“10日以上15日以下”行政拘留的案件，共計“查獲賭資”只有575元。按照《四川省公安機關行政處罰自由裁量權裁量標準》的標準，遠不到“現場收繳賭資價值合計在人民幣1000元以上4000元以下”的追究標準。無論是涉案標的，還是后期申訴時被當事人反復強調的打牌參與者之間的“遠親”關系，都談不上嚴重的親友間“小賭”，然而卻得到當地警方頗有些興師動眾的處罰，最終引發公民長達七年的申訴維權，令人感慨。

限制人身自由的相關行政處罰時間并不算長，為此付出人生七年時間進行申訴可能會被評價為“不值”，但正如當事人王女士所言，短暫的人身受限同樣“關乎自己的清白名聲”。公民依法維護的自身合法權益本就沒有大小之分，為哪怕丁點公民權利的較真都值得司法莊重以待，尤其是堅持通過法律渠道申訴的那股韌性，更稱得上難能可貴。

不大的案子、不短的申訴期，幸運的是遇上了并不輕視公民權利的具體司法裁量，公眾得以最終看到，一樁微小司法糾錯同樣可以感染眾人、散發出正義的光輝。被“抓賭”、被罰款、被拘留之后，是自認倒霉還是窮盡一切法律渠道堅持討說法僅是個體選擇，大可以有精確的成本計算，但司法在面對任何一項公民申訴時所應持的態度，卻攸關司法追求正義的制度誠意、耐力與韌性。從抓賭到罰款、拘留，公民幾次程序內訴訟均告落敗，讓人看到司法糾錯之難，其對當地權力形象、司法公正的傷害事實上也持續多年，所幸公民不言棄、官司一路打到最高法，也讓眾人明白：糾錯不會顏面掃地，而只會正本清源。

人命關天的冤案平反事關司法正義，微不足道的個案糾錯同樣茲事體大。應當說，對微小的執法錯誤選擇不回避，尤能彰顯法律的持中公正和裁量的一視同仁，這是民眾最可能親歷、見證和體驗的公平正義，也是最應有的司法常態。

（來源：南都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