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下,回不去 謝幕的第一代農民工
兜兜轉轉四十年,第一代農民工的平均年齡已超過50歲,即將迎來退休的高潮。
身無一技之長,或是找不到資源,成為第一代農民工難以突破固有階層的根本原因。
養老保險交不夠15年,讓第一代農民工陷入“進退兩難”,退休生活往往很難得到保障。
責任編輯:呂明合 助理編輯 溫翠玲
最有名的第一代農民工巨曉林。從北京市人大代表,到十八大、十九大黨代表,再到兼任全國總工會副主席,作為技術型農民工的代表,巨曉林的光環耀眼。
(本文首發于2018年9月6日《南方周末》)
兜兜轉轉四十年,第一代農民工的平均年齡已超過50歲,即將迎來退休的高潮。
身無一技之長,或是找不到資源,成為第一代農民工難以突破固有階層的根本原因。
養老保險交不夠15年,讓第一代農民工陷入“進退兩難”,退休生活往往很難得到保障。
張全收是在鄧小平南方講話后第二年去的深圳。在他老家河南駐馬店上蔡縣,深圳是農民最主要的打工目的地。
“深圳打工一個月掙一兩百塊,一年能存兩三千塊;老家只能種地,一分錢撈不到。”這是上蔡農民工對“改革開放”最初的印象。
“種地撈不著錢”,陜西的巨曉林也深有體會。陜西種小麥多,經濟作物少。剛分地時,當地農民聽說蔬果價錢好,爭相種起了蘋果。
不曾想,蘋果泛濫滯銷,1989那年,巨曉林一畝半的蘋果一毛線一斤都賣不出去。加上當時國家為了鼓勵農民種糧食作物,對經濟作物加收農林特產稅。他忍痛把蘋果樹都砍了。
張全收東拼西湊借了兩百塊錢,路費花了179元,大巴火車倒了好幾回,輾轉來到深圳。巨曉林也進了城,他比較幸運,成了中鐵電氣化局的第一批合同制的農民工。
兜兜轉轉四十年,如今,第一代農民工的平均年齡已超過50歲,即將迎來退休的高潮,以不同的方式退出歷史的舞臺?;蝮w面,或落寞。
廣西農民工李會成現在成了“名正言順的廣州人”。六年前,李會成成為廣州首個積分入戶的農民工,為了這一張戶口頁,他拼了19年。
但大多數同時代的農民工,并沒有那么幸運。從重慶農村來到廣州打工的敏姐,干了十余年,“留不下來,也回不去了”。廣州有她的工作和朋友,但沒有退休后的保障;農村的地也荒了,人也不認識了……重慶“棒棒”老甘,今年回到了農村,種地養禽。每月再拿幾十元特困低保。而二十年前,他當“棒棒”,一天就能賺200塊。
最有名的第一代農民工或許是巨曉林。從北京市人大代表,到十八大、十九大黨代表,再到兼任全國總工會副主席,作為技術型農民工的代表,巨曉林的光環耀眼。
四十年過去,“代表”當得越多,看到的問題也越多。“全國總工會年年調研,但現在仍然有很多企業沒給農民工交養老保險。”巨曉林說,“而我們國家有這一強制規定已經過了十年。”
第一代農民工
重慶的自力巷,現在搖身一變成了“未來公寓”。拆遷那天,不知埋下了多少根拳頭粗的楠木棒。這里曾密布著破舊的木屋,是“棒棒”們在山城最后的聚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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