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朋友們
我父親陶亢德在1930年代當過《論語》《人間世》《宇宙風》等雜志的編輯,應該認識很多作家文人,但他從來不談,我們子女對這些人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我第一次知道父親原來有過輝煌,還是在1958年我大學畢業的時候。他告訴我他成了右派,我惶惑迷茫時,李賦寧先生告訴我,北大第三閱覽室里有父親的作品,叫《徒然小說集》。我借到書后,很震驚地看到序言是鄒韜奮先生寫的。鄒先生還把他跟大名鼎鼎的高爾基相提并論。這件事對我影響之大難以言說。我發覺我不了解父親。
責任編輯:朱又可
鄒韜奮手稿
我父親陶亢德在1930年代當過《論語》《人間世》《宇宙風》等雜志的編輯,應該認識很多作家文人,但他從來不談,我們子女對這些人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我第一次知道父親原來有過輝煌,還是在1958年我大學畢業的時候。他告訴我他成了右派,我惶惑迷茫時,李賦寧先生告訴我,北大第三閱覽室里有父親的作品,叫《徒然小說集》。我借到書后,很震驚地看到序言是鄒韜奮先生寫的。鄒先生還把他跟大名鼎鼎的高爾基相提并論。這件事對我影響之大難以言說。我發覺我不了解父親。
我18歲離開家到北京上大學,由于經濟原因,很少回家,并不很了解家里的事情。2014年,我拿到父親的回憶錄,里面提到的人有些跟童年的記憶相吻合。比如徐訏、何永康和周劭。從他們來訪之頻繁應該可以推斷他們跟父親的關系是很密切的。然而父親回憶錄里對他們的描寫卻很微妙,對徐訏,他滿懷深情,有專門的章節——《<人間世>與徐訏》《貧賤江頭自涴紗——紀念豐子愷和徐訏》——回憶他們之間的友誼和徐伯伯對他的幫助。徐伯伯去世后,父親因為沒有回復他在1976年后的來信深感歉疚,在《悼詞》一節里還認真地把他的來信抄了一遍。
對周劭,父親在回憶錄里多次提到,稱他“黎庵”,但用詞客觀冷靜,似乎采取旁觀者的態度。說“他是學法律的,但喜文墨,也有才華,且能處世”。父親請周先生幫助他編《宇宙風乙刊》等工作,介紹他去編輯朱樸的《古今》雜志。在談到跟朋友交往時他說,“淪陷朋友未羅法網的十有八九。但大都非舊交,向少往來,只有周黎庵總算老友,還繼續見見面,但他本是學法律的,我獄中兩年,他雖未青云直上,升官發財,似乎已棄文從商,向企業界方向發展了”。
記得我在1979年回家時,父親告訴我,周劭從安徽勞教農場回上海了。老朋友終于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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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邵小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