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幸存者、崩潰的HR和憂慮的獵頭,這是他們眼中的裁員
2018年即將從指間滑落。在這年的末尾,我們中的部分人被動地卷入了裁員之中。近看,這是個人職場征途的坎坷起伏,遠觀,這是個體與大環境潮起潮落的緊密扣連。這一次,我們把視線投向了另一些浪花。他們是大潮的參與者,他們在局內,亦在局外,希望能提供故事的另一個視角和生活的另一種截面
2018年12月17日,北京,位于中關村互聯網金融中心的ofo總部,退押金的人已經從五樓的公司一直排到大樓外
2018年即將從指間滑落。在這年的末尾,我們中的部分人被動地卷入了裁員之中。近看,這是個人職場征途的坎坷起伏,遠觀,這是個體與大環境潮起潮落的緊密扣連。這一次,我們把視線投向了另一些浪花。他們是大潮的參與者,他們在局內,亦在局外,希望能提供故事的另一個視角和生活的另一種截面
“幸存者”:從惶恐到麻木
2018年即將過去,北京還沒落下第一場雪,但在西嶺的心里,“雪”早已從盛夏飄到了寒冬。
33歲的西嶺任職于北京一家全國TOP10的地產公司。“高峰時期,我們這層辦公室一度容納了一百四五十人,而到上個星期,就只剩下了四十多人,稀稀拉拉地散布著。每天上班,我前后左右都沒什么人,而且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有不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持續了四個月。從盛夏到凜冬,西嶺不知目送了多少同事和朋友的離開,主動或被動。作為暫時的“幸存者”,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內心只有“惶恐”和“凄涼”。
四個月前,公司裁員的大幕最先由各種“小道消息”拉開。在辦公室悄悄流傳的不同版本中,裁員的范圍從30%到60%不等。“一般情況下,如果你平時工作努力、業務過硬,遇到裁員消息是不會緊張的??梢怯龅浇Y構式裁員,比如你整個部門都沒了,就和你個人努力沒有關系了。”那時加入公司剛滿一年半的西嶺,第一次體會到了對未來的無能為力。
加入這家地產公司原本是她試圖把握命運的一次勇敢跳躍。2017年初,她正是為了這份工作從兩百多公里外的老家孤身來到北京。在此之前,她一直就職于一家事業單位。決定從“體制內”跳出,除了房企能給出更高的價碼,西嶺覺得更關鍵的驅動在于她“對理想的追求”。“體制內層級很多,作為一線技術人員,非常壓抑。我出來就是憋著一口氣吧,覺得自己的價值應該得到更大的發揮。”
“父母、先生都支持我出去闖一闖。大概他們已經聽膩了我的抱怨。”雖然獨自赴京工作的計劃得到了家里的全票支持,但作為母親,這依然不是一個容易的抉擇。周末以外的大多數時間,西嶺都不得不和那時還未滿一歲的孩子兩地分離。
“我是花了非常大的代價來的,所以得知裁員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因為外面的世界承載了我太多的期待。”不過她明白,崩潰歸崩潰,行動等不及心理建設。幾乎是剛剛得知可能大幅裁員的消息,西嶺就把自己的簡歷設置成了“開放”狀態。
在西嶺看來,雖然表面上同事們對裁員消息的反應各不相同,有人悲觀,有人不以為然,有人就此開始混日子,但大多數人都做了最壞的打算,開始尋找后路。
不幸的是,對部分人來說,尋找和斟酌很快便被倉促打斷。小道消息在辦公室發酵了一個多月后,第一只靴子落地了,緊接著是第二撥、第三撥……最初的“恐懼”逐漸變成了“麻木和調侃”,而當“幸存者”以為會就此塵埃落定,準備舒口氣、放下警惕時,又有人走了。
“一開始大家還會聚餐,為走的人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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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邵小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