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才子白春暉
由于人類記憶本身既不絕對可靠,又非空穴來風,家族敘事里的事實也就難免撲朔迷離,同時也不至于出了大格兒。比如先父俞敏在燕京大學任教時,我家究竟是在佟府、蔚秀園,還是朗潤園居住,抑或三處都曾搬進搬出,母親的說法前后并不一致,和孩子們的記憶也有出入。但是父親在燕大教過書,我家曾在燕園居住,卻是可以放心的事實。所以我們家關于“小白子”的口頭傳說,雖不敢說是翔實的史料,卻肯定是非虛構文學的良好素材,而且其可讀性是大有發掘潛力的。
責任編輯:劉小磊
白春暉與饒宗頤。
(本文首發于2019年3月28日《南方周末》)
由于人類記憶本身既不絕對可靠,又非空穴來風,家族敘事里的事實也就難免撲朔迷離,同時也不至于出了大格兒。比如先父俞敏在燕京大學任教時,我家究竟是在佟府、蔚秀園,還是朗潤園居住,抑或三處都曾搬進搬出,母親的說法前后并不一致,和孩子們的記憶也有出入。但是父親在燕大教過書,我家曾在燕園居住,卻是可以放心的事實。所以我們家關于“小白子”的口頭傳說,雖不敢說是翔實的史料,卻肯定是非虛構文學的良好素材,而且其可讀性是大有發掘潛力的。
1947年父親由臺灣回到燕京大學教書,班上有個高鼻大眼、膚色深褐的學生,刻苦用功,進步很快。他的全名叫Vasant Vasudev Paranjape,屬于印度種姓制度中最高的一層——婆羅門。先父根據他的姓氏Paranjape的諧音,為其取名白春暉。后來父親又介紹他跟吳曉鈴先生學習元代雜劇。吳先生首先使用了“小白子”這個昵稱。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初期至中期,他幾乎每逢周日必來我家,請父親給他開音韻學的小灶,我的兄姊當面都恭敬地稱他“白先生”,而背后提起他,也學著大人們叫“小白子”。
那時已經是院系調整之后,我家住在舊輔仁大學(已和北京師范大學合并)坐落在西煤廠的教師宿舍。印象中房間寬大,仿佛類似現在的三室一廳,也有廚房、衛生間。最大的一間是客廳,靠墻一張八仙桌,父親和白先生各坐一側,上課、閑談。一次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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