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是不老的”

“中國當代文學要是沒有《花城》,整個色彩會少了一大塊?!?/blockquote>

發自:廣州、北京

責任編輯:邢人儼

1980年,商承祚、容庚、沈從文聚于蘇晨家。 (花城雜志社供圖/圖)

(本文首發于2019年8月15日《南方周末》)

“中國當代文學要是沒有《花城》,整個色彩會少了一大塊?!?/p>

“為什么很多作家的成名作在《花城》出的?一個刊物要有這樣的勇氣,我寧可發無名作家最好的作品,也不愿意去跟人家搶一流作家的二三流的作品?!?/p>

1978年,廣東高鶴的一間縣招待所里,廣東人民出版社副社長蘇晨和編輯們原本的任務是討論籌集一本傷痕小說集。席間有人提出,不妨辦一本大型文學刊物。眾人一拍即合,蘇晨當場拍板,“說辦就辦”。

第二年4月,《花城》雜志正式創刊。名字是從“怒放”“黃花”等一眾提議中挑選出來的,取自作家秦牧的同名散文集,又是廣州別稱,有地域特色。

那是新華書店經常排長隊的年代,只要有新書出版,人們就會爭相購買。改革開放初,中國人剛剛走出無書可讀的荒漠,文學一時成為社會生活的中心。在《花城》的前后,《十月》《收獲》《當代》等雜志也相繼創刊或復刊,全國各地掀起了辦刊潮。

中篇小說《被囚的普羅米修斯》的主人公是一位“四五運動”中因反對“四人幫”被逮捕的青年。作者華夏先將它投給《十月》,但未被采用,當時“四五運動”未有定論,其他刊物有所顧慮?!痘ǔ恰凡粌H錄用,還把它作為了創刊號的頭條。

“應該說,《被囚的普羅米修斯》和當時一些傷痕文學、反思文學的作品一樣,藝術水平一般,但那個時代的人們更看重的是作品透露的情緒與思想,不太執著于藝術欣賞?!薄痘ǔ恰非爸骶幏稘h生認為,禁錮是一點點沖破的,對當時的文學觀念和審美不宜求全責備。

1980年底,江蘇鎮江,全國27家文學期刊的主編碰了頭,人們歸納出文學期刊的“四大名旦”,《花城》以婀娜多姿稱作“花旦”。會上有人動議成立一個協會,《花城》時任副社長蘇晨當選為會長。

當時雜志不愁發行和回款,創刊號出版后的八個月還在進行第三次印刷。每期只要有一篇打動人心的作品,就可以加印,發行量最多的一期,達到了六十五萬冊。

范漢生路過廣州下九路的新華書店,見到門口長長的人龍,正在等待買一本《花城》。那個屬于文學的時代開始了。

別的地方不可以發,就投去《花城》

創刊初期,《花城》和其他文學雜志一樣,作品多表現歷史的傷痕與反思。例如曾刊登黃永玉的詩《曾有過那種時候》:“人們偷偷地詛咒/又暗暗傷心/躺在凄涼的床上嘆息,/也諦聽著隔壁的人/在低聲哭泣。/一列火車就是一列車不幸/家家戶戶都為莫名的災禍擔心?!?/p>

不久,《花城》卷入了一樁公案。作家遇羅錦因《一個冬天的童話》名聲大噪,她的作品多取材自親身經歷,翔實記錄了自己的家庭、婚戀以及因哥哥遇羅克而遭受牽連等遭遇,甚至大膽地寫出自己的婚外情。這個如今已鮮少被人提及的名字,在當時卻一舉成名,備受爭議。

1980年底,《花城》編輯部拿到了遇羅錦的新作《今天的童話》,相當重視,多人傳閱,但眾人意見產生了很大分歧。小說講述了女主人公和某報紙副總編輯的婚外情,以及與自己的丈夫鬧離婚的故事,很容易和現實原型對號入座。

范漢生作為當時的編輯部副主任,反對發表這篇作品,他擔心尺度有問題,對遇羅錦的文風也有所保留,“我非常不贊成用小說泄私憤,用小說攻擊別人,或把小說當做審判狀”。

這篇作品一度擱置,但最終修改輾轉,更名為《春天的童話》,發表在《花城》1982年第1期上。小說刊發后引起了軒然大波,遭到多家主流媒體的批評,主管部門要求將雜志收回。這本定價1元的雜志,很快在地攤上漲到了10元。

之后,編輯部刊登了《我們的失誤》:“我們對這篇作品的錯誤估量偏低,經過報刊批評,我們認識到,它不僅僅宣揚了資產階級個人主義,而且在政治傾向上也是不健康的……”

出版局領導召開會議總結此事,《花城》時任副總編輯李士非做了檢討。

1982年春節,范漢生(左二)與楊沫(左三)、遇羅錦等人在一起。 (花城雜志社供圖/圖)

幾年后加入《花城》的林宋瑜當時還是大學生,《春天的童話》在校園里私下傳閱,影響了一代文學青年?!斑@個題材和內容本身很有爭議,文學性不高,它的敘述方式現在看起來很粗糙?!彼嬖V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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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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