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圈的“顏值經濟”：分析師長得越美，推薦的股票越靠譜？

近日，學術期刊《管理科學》上發布了一篇名為“分析師外貌和業績”的論文。論文指出，通過研究賣方金融分析師的外表吸引力和工作表現，可以發現外表更具吸引力的分析師更能做出準確的盈利預測。此外，外表更有吸引力的分析師給出的股票建議從短期來看信息量更大，而長期則能給投資者帶來更高回報。

圖 / 視覺中國

前些天，水木社區的一篇熱帖在各大投資群火了。起因是，一位“長得像高圓圓”的賣方女研究員，去買方機構路演，來聽路演的人數創了紀錄。帖子里說，連運維和客服部門的男生都去聽路演了。

對此，有業內人士調侃，現在賣方分析師似乎已“全面開拼”，不僅要妙筆生花，最好還貌美如花。

這話有些玩笑，但很可能也是有“科學依據”的：近日，香港中文大學和上海財經大學的多位學者發表聯合署名論文《Analysts' Beauty and Performance》（分析師的美貌和業績）指出，外貌上有吸引力的分析師能作出更準確的盈利預測。

顏值高，“研值”也跟著高？

看臉，注重顏值的“外貌協會”曾被主流價值觀認為是淺薄的，人們也常用“花瓶”來形容那些長得很漂亮卻才具平庸的人。那么，對證券分析師來說，顏值優勢究竟有無特效？還是如社會俗見，高顏值的未必就中用？

9月16日，由香港中文大學和上海財經大學多位教授聯合署名的論文《Analysts' Beauty and Performance》在《管理科學》發表。論文指出，證券分析師的外表與其盈利預測準確性及股票投資建議的資訊豐富程度息息相關。

研究人員調研了國內102家不同券商的2328名分析師在2005至2014年間所進行的89056項盈利預測。同時，研究人員從證券業協會網站下載了進行上述盈利預測的賣方分析師的證件照，并要求63名擁有不同教育及職業背景、收入和社會經驗各異的評審員，按分析師外表給予1至5的評分。

研究結果顯示，外表越出眾的分析師，其預測也愈準確。同時，外表愈具有吸引力的分析師，向上市公司管理層獲取資訊時便愈得到優待。研究結果顯示，企業管理人員比較容易向外表具有吸引力的分析師透露信息。

這次研究還揭露了另一個值得注意的情況，就是當企業管理人員獲準在公開市場買賣股份，或該公司與其他方面簽訂了股權質押協議時，分析師的美貌便無法發揮效用。

研究人員指出，當企業管理人持有流通股時，由于巨大的財務收益，管理者們將抑制對分析師外表的偏好（如果有的話）。而如果公司股東進行了股權質押，一旦公司股價下跌至預定水平，質押方必須向貸款人提供額外抵押品或資金，以避免追加保證金。因此，公司管理層有強烈的動機尋求大量分析師的合作，以提振股價和流動性。在這兩種情況下，分析師的外表吸引力在他們從公司管理層獲取信息方面所起的作用較小。

顏值與研究

截圖來源：Management Science官網

近年來，研究分析師外貌和業績關系的學術論文并不在少數。

去年9月在《會計研究期刊》（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發表的一篇論文《中國財務分析師面相與盈利預測準確性》便指出，高fWHR（面部寬高比）的分析師更有可能進行企業實地調研，并且他們在多個方面表現更為出色。所謂面部寬高比，兩顴骨寬度和上嘴唇和眉毛之間的距離之比。

上述論文稱，高fWHR的分析師發布的盈利預測準確度更高，他們被選為明星分析師的可能性較平均水平高出43％，他們提供的股票建議更有利可圖，他們將投資銀行交易帶到券商的可能性是平均水平的兩倍。

對于這些研究，身處圈內的分析師又怎么看？現任某券商分析師的鹿鳴是圈內公認的美女。在接受中新經緯采訪時，鹿鳴并沒有否認外貌給自己的工作生活帶來的“便利”。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和一個長相平平的分析師去一個會，他去和某上市公司高管換名片，半天都沒換到，我坐在那里沒動，過了一會兒高管主動過來和我聊天加了微信，然后和我聊了很多行業的事情?！?/p>

鹿鳴說，論文中提到的一些觀點有其合理性，比方說和上市公司高管關系處理得好，平常交流比較多，分析師對行業的理解也會更為透徹，從而能篩選出優質標的。

此外，鹿鳴說，在參加一些業內的分析師評選活動時，因為外貌出眾很容易給買方留下印象，也更容易獲得買方的投票。不過，在鹿鳴看來，這些并非金融圈獨有的“潛規則”?！案鱾€行業都是這樣，好的形象是一塊敲門磚，但能不能真正在這個行業立住腳，還是得看研究實力?！?/p>

另一名受中新經緯采訪的男分析師虞成則表示，外表更出眾的分析師可能擁有更多去上市公司調研的機會，更多在媒體上露面的機會，但總的來說，業內大家認可的還是真正有水平的分析師。

“美女分析師路演的時候可能很多人都會慕名而去，但是她的觀點是否有含金量，基金經理是否又會真的根據她的推薦來進行配置都是另外一回事?！庇莩烧f。

據中新經緯，近年來，不少金融機構也將分析師和基金經理顏值作為“賣點”進行營銷。某基金在一場基金經理訪談中便將受訪的基金經理貼上了“女神”“90后”等標簽，并將其稱為“基金圈長發小S”。而某新財富分析師因為顏值出眾，其每天發多少張自拍也成為業內津津樂道的“賣方十大謎團”之一。

著名經濟學家美國德克薩斯大學的丹尼爾·哈默邁什教授曾在《美國經濟學評論》發表了“顏值和勞動力市場”的研究。

丹尼爾·哈默邁什教授的研究表明：

一個容貌低于平均值的人每小時少賺9%的薪水，而容貌高于平均值的人每小時則多進賬5%，相差的這14%放大到一生，則可能讓他們之間的收入差達到23萬美金（150萬人民幣）之多。

《金融時報》專欄作家露西?凱拉韋（Lucy Kellaway）曾在2015年的一篇文章里提到：“銀行和專業服務性行業正在越來越‘顏值化’，他們更喜歡漂亮的人。而長得略丑的人，即使他們非常有才華，也常常被忽略?！庇芯W絡評論指出，投行和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往往更傾向于“以貌取人”，如果想獲得投行前臺業務部門的職位，那么顏值更是要高于平均水平。

在國內，一篇名為《中國勞動力市場中的“美貌經濟學”：身材重要嗎？》的論文稱：

女性體重每增加1千克，其工資收入會下降0.4%；身高每增加1厘米，女性工資會提高2.2%。相比之下，容貌對男性就業和收入影響不大，但對女性影響最大。越美越自信，而自信者可在競爭中發揮出更高的能力，由此獲得更高的收入。

而據調查顯示，身材對男性就業和收入影響不大，但對女性有顯著影響。影響最大的是中等收入階層女性，低收入、高收入階層身材偏胖的女性，工資并無大影響，但中等收入階層偏胖女性，工資會下降10%左右。

研究人員通過統計，擬合出外貌與收入的曲線。男女曲線形狀不同：對于女性，相貌與收入是直線關系；對于男性，則是曲線關系，顏值-收入關系比較復雜。同時，數據顯示，女性對自我的評價和別人對其的評價比較接近。

不得不承認的是，“看臉給錢”的現象確實事實存在。

來自美國佛羅里達州的管理學教授Timothy Judge更明確地指出，相貌上的優勢會提升個體的自我認同感，反過來，這會使得他更容易拿到高薪水。

換言之，美人多自信，自信讓他們更積極主動地尋求機會，在競爭中發揮出更高的能力，因此薪水才容易更高。

多倫多大學盧海教授的一項研究也顯示，大券商似乎更青睞高顏值分析師。在美國，派杰公司的男性分析師擁有最高的平均顏值；女性分析師方面，美銀美林則有著最高的平均顏值。高盛男女分析師的顏值都排在了前三位。

類似現象也出現在我國分析師顏值的分布上。

原本，分析師憑借的是專業的判斷和縝密的分析，專業化是他們的核心競爭力。不過，在擁擠的賣方市場，這個明明是靠“研值”吃飯的行業，如今也開始“開發顏值”了。

此前，有一段時間，分析師甚至紛紛加入視頻秀，變身“網紅”，為買方提供直播式路演。好在，監管及時規范，“網絡主播”模式只是曇花一現，而曾經的“網紅”分析師也慢慢被淡忘。

也有買方人士對記者說：“我們更追求研究型的分析師而不是魅力型的，沒有專業性支撐的顏值分析師，必然不可能長期受到追捧?！碑斎?，如果能才貌雙全也不錯。

一名受訪的券商人力資源部負責人則坦言，如果兩個候選人各方面履歷差不多，有一個人明顯顏值要高很多，那確實在薪資談判的時候更有優勢?！艾F在大家都在說顏值經濟，確實顏值是可以幫個人和公司帶來一些資源的，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p>

上述負責人也強調，好的顏值只能“錦上添花”，而不能“雪中送炭”?！拔覀冋衅笇W歷、工作經驗等有硬性要求，一般來說target school（目標學校）就那么十幾所，基本上要求本科和研究生都是985、211，復合型人才更受青睞，如果考了CPA、CFA或者過了司考也都是加分項?！?/p>

顏值經濟究竟只是引關注的“噱頭”，還是未來出路？

今年5月，女演員鄒新宇轉行去國內老牌券商國金證券做銷售的消息曾刷屏了不少券商從業人士的朋友圈。據媒體報道，鄒新宇于2015年畢業于同濟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于今年1月份入職國金證券研究所，任職銷售服務崗，主要負責內部業務協調和安排路演等事宜。此前鄒新宇曾在2016年至2018年參演了《不良女警》、《制裁者聯盟》等影視作品。

這則消息流傳開后，國金證券火速回應稱，鄒新宇應聘的是國金證券研究所銷售支持崗，這個崗位的招聘要求主要有三點：

一是基本的學歷要求；

二是綜合協調能力；

三是相關金融知識。

國金證券稱，學歷方面，國金證券重點考慮985或211本科畢業生，鄒新宇畢業于同濟大學，符合這個要求；其次，銷售支持崗需要做更多的是協調方面的工作，屬于后臺部門。國金證券更強調個人溝通協調能力，在面試過程中發現鄒新宇這方面能力很強，并且之前曾在復旦大學校友會秘書處實習，做過活動溝通、綜合行政等方面的工作，也處理過事務性工作，與國金證券銷售支持崗位比較匹配。而在金融知識方面，通過面試國金證券也發現鄒新宇個人具備一定的金融知識基礎。該崗位轉正要求是必須持有證券從業資格證書，目前她正處于積極準備的階段，已經考過一門，另一門也正在準備中。

國金證券的這一解釋并未完全平息眾議。有業內人士直言，在券商經紀業務每況愈下的今天，一些券商為了引流另辟蹊徑，短期內或能博得一些關注，但長期來看，對公司的業務氛圍并無裨益，反而會削弱公司的競爭力。而從近期中國證券業協會公示信息來看，鄒新宇已于9月16日從國金證券離職。

截圖來源：中國證券業協會官網

在更早之前，安信證券也曾被曝招了SNH48的前成員俞慧文做TMT研究員，安信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高善文在朋友圈中稱：“經查證并無此事，謝謝大家關心?！?/p>

不過，上述業內人士稱，從網紅轉型成為分析師并非完全不可能。粉絲經濟是當前各大券商重點研究的經濟現象之一，而作為粉絲經濟的親歷者和受益者，網紅對于整個盈利模式可謂輕車熟路，如果加入賣方研究或可為券商的研究提供一個新的視角。

怎么查看分析師的顏值，證券業協會的從業人員信息公示欄里，可以自行檢索。

綜合自中新經緯、中國證券報（作者 徐蔚）、新財富雜志、宏觀資本等，（中新經緯：應采訪對象要求，鹿鳴、虞成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