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平：轉世的謎團

■歲月與人

世上存在著不公平是明擺的事情。我們看到積善之家蕭墻禍起，也見過做過壞事的人逃避了一切懲罰，意氣揚揚地得享天年。為了克服這一表面上的矛盾，幾乎每一個宗教都假定人在肉身毀滅后的持續存在。這樣，一個人的一生，就在時間上得到擴展，包括有肉身的階段和無肉身的階段。據說人們在有肉身階段遭受的不公平，會在另一個階段得到補償。這個世界，不僅按照自然律運轉，而且按照道德律運轉……

在東方的佛殿里，青煙繚繞，佛幡飄拂，眾佛的金身上附著一層神異的光澤。香客們俯伏在拜墊上，雙手合一，三拜九叩，默默許下心愿。

在西方的教堂前，閃亮的汽車排滿。人們身著體面的服裝，魚貫而入。在高聳的穹頂下，管風琴渾厚的聲音一波波流轉。人們手撫圣經，低頭祈禱，內心中漾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動。

宗教乃是人類最古老的精神活動。雖然今天科學昌明，它卻毫無從人世間退隱的意思。對宗教的種種批評，不乏理性的精制品，它們堪稱嚴整犀利，但用起來適如抽刀斷水。很多人相信宗教注定要和人類的存在首尾相伴，因為人心中存在一些理性難以充填的空缺，這些空缺令人不快，但舍宗教之外，無物可以填補。

宗教差不多都有勸人為善的成分，至少，我們還沒聽說過有提倡殺人放火、誨淫誨盜的教派。為了達到勸善的目的，宗教的教義中往往會有一些關于世界的基本假設：首先，一切人類的行為，無論是公開還是秘密進行的，都會被以某種方式記錄在案，即所謂暗室虧心，神目如電。其次，有一個人類之外的存在物，它掌握善與惡的尺度，并根據行為的記錄，對人們施行獎勵或懲罰，即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