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唯唯:情感教育陣地,你不去占,PUA就會去占
“有PUA學員告訴我,他希望學習如何去戀愛,但他不知道把錢交給誰。主流社會忽視了他們的需求,心理學理論和各個流派相應的市場也沒有對此予以充分回應。而PUA公司就在滿足這個市場,用了非常惡劣的手段,去傳播、教授一些惡劣的東西。這一點值得輔導行業反思”
責任編輯:周建平
“有PUA學員告訴我,他希望學習如何去戀愛,但他不知道把錢交給誰。主流社會忽視了他們的需求,心理學理論和各個流派相應的市場也沒有對此予以充分回應。而PUA公司就在滿足這個市場,用了非常惡劣的手段,去傳播、教授一些惡劣的東西。這一點值得輔導行業反思”
在PUA的世界里,愛情卻被降維成可以迅速重復制造的產品。PUA不產出真正的愛情,只產出博弈的戰爭。
PUA(Pick-up Artist,又稱“泡學”、“把妹達人”、“搭訕藝術家”),最初用來形容善于和異性溝通的高情商男性,如今特指一群瘋狂獵艷、榨取情感甚至謀財害命的感情騙子,他們也被稱為“不良PUA”。
孔唯唯對不良PUA的研究已經超過七年,她創立的國內首家反不良PUA的公益互助組織“小紅帽”是很多“PUA”受害者求助的第一選擇。
在孔唯唯和“小紅帽”的努力推動下,2018年5月,騰訊屏蔽了PUA的QQ群,囊括成千上萬名學員的QQ群一夜之間化為“000”的錯誤代碼;2018年8月,淘寶屏蔽了PUA的關鍵字產品搜索;2018年9月,微博封掉了所有帶有PUA的用戶名;2019年抖音禁止PUA用戶名注冊,千聊、荔枝平臺相繼整頓其平臺上的PUA相關音頻課程……與此同時,為政府提供有關社會治理意見的專家智庫介入孔唯唯調研的PUA低齡化和軟色情現象。
以下是孔唯唯的口述:
我和PUA最早的“緣分”
大概是七年前,我有個同學去學PUA。一開始,和所有男孩一樣,他學PUA只是想知道怎么和女孩聊天,怎么撩妹,總之是為了愛情。
和很多男孩一樣,見到女孩連講話的勇氣都沒有,所以就上網搜(上網搜索,是男性了解PUA的最主要途徑)。他在網絡上了解到PUA,決定去學?;撕芏噱X,特意去麗江成都這些地方,追隨各種“大神”、線下見導師。
那幾年,他變了,變得“很明顯”。身邊朋友對他風評越來越差:他把我們圈子里所有女性朋友都睡了……后來和他吃飯時,他要求我把手機里共同的女性朋友聯系方式給他,還要求我做公益活動時帶著他,幫他說好話。這樣子可以給他做高價值展現,以顯示他有愛心。盡管他并不喜歡出席各種志愿活動。他想成為一個有技術的“渣男”。
“但你明明不喜歡做志愿者???”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問他。
他的變化在我看來,是一種青春時期理解愛情過程的迷失:他學PUA的最初是因為多年追求一位女孩未果,那是動機,也是自我的放棄,而PUA更像是他軟弱無力且絕望時的救命稻草。
我看到他的邊界感越來越差,邊緣行為越來越多,甚至在酒后脅迫我把一個他相中的女孩的聯系方式交給他,他狠狠地說:“就算對方已婚,也可以搞到手?!?/p>
我拒絕了。
他逐步缺乏感知能力,建構了新的精神世界,進入新的朋輩圈子,導師才是他的男神。女性于他先是數字才是朋友,我看著那樣的他,很陌生。朋輩之間對他敬而遠之、指指點點,但那時我只覺是他的風花雪月,是一些流言,聽聽也就過了。直到后來他的女友哭著帶了一堆手機材料來找我:里面有很多很多女孩。
我和他絕交了。
這是我人生中最早接觸PUA。幾年后,在一本PUA傳記里,我看到了類似的情節。
雷同的場景,雷同的話語,讓我開始意識到他不是孤例。隨后的田野讓我看到更多雷同的故事,這對我來說,無疑是震撼的。
我在后期的田野中發現,PUA多半早期情感經歷受挫、年少時有偏差性行為、缺乏父母關愛、早期事業上升受挫、性壓抑、不懂如何與女性交流等等。甚至有一個PUA在回憶錄中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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