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一禾致張玞書信兩封

駱一禾與張玞在圓明園 （資料圖/圖）

其一

玞玞：

我親愛的，我最親愛的果樹林。

今天，社里團員去盤山游玩，星期五晚上看湯姆斯杯決賽，一直到晚上6點鐘，早上就頭痛了，終于沒有去。我很想去看你，不知為什么，笨重地在屋里走來走去，聽你留給我的舞會音樂，想著我自己笨拙的舞步。

我真愛你，想做好我為你為我自己做的每件事，也快快做一個成品，練好健美，跳好舞。那天晚上，我看你打著水，用漂亮的、自信的手，很有樣子地試著水溫，吩咐我用熱水擦擦身子，我覺得有一種急躁，想把我撕碎的感覺升上頭頂，我真是太笨了，我恨我自己不是十全十美的，你給我擦著后背的時候，我快要揍自己了，我為什么不是什么都行的呢？我愛你，那種自我舍棄、獻身的愿望，和自私自利糾纏在一起的愛，常常使我自己既知道我只是不完美的，又嫉妒我為什么不完美而產生一種憤怒?！诔渡倥返臅r候，她對圓眼睛產生的那種嫉妒似的憤怒，也是我能體會到的。這樣，我常常感到迫切地需要你的光照，你是個多么好的女孩子啊。

你還記得我送過你一本《奧尼爾劇作選》嗎？當時你梳著小辮子，頭發留著劉海，看上去被風刮得糙硬硬的，可是你會露出好看的牙，非常爽朗地笑，我很想當時摸摸你的頭發，直到現在我也想。那一天我沒有想出怎么送你書的辦法，也就不想了，躺在那張床上，等著大家伙兒到100號來，吹著口哨，后來你就來了，把藍大衣大大方方地放在我的大衣上——我一直弄不清你是有心呢還是不？反正你剛開始是不肯放的，我的心里頭熱辣辣的，因為我確實愛上了你，在你沒來的時候，我就雙手枕在腦后，看著玻璃門，等著三四點鐘，那玻璃門被推動的聲音，然后你就像到迪士尼樂園里找米老鼠一樣，驕傲地、心虛地，進到100號，往屋子當中一站，用眼睛打量我一下，然后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