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怕死、會想家”——武漢留法學生的曲折回國路
回國前那幾天,小金吃飯嗆到咳嗽都會緊張,“每天都要量好幾次體溫,不想把病毒帶到國內”
責任編輯:周建平
(本系列均為南方周末、南方人物周刊原創,限時免費閱讀中)
回國前那幾天,小金吃飯嗆到咳嗽都會緊張,“每天都要量好幾次體溫,不想把病毒帶到國內”
(本文首發于南方人物周刊)
“真的一定要回去嗎?不惜一切代價,折騰半天,勞神傷財,也一定要回去嗎?”
小金有些迷茫,但似乎已無退路,“好在師姐很堅定,我們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聽到什么,她只有兩個字,‘回家’!”
師姐楚楚和小金都是武漢人,高中畢業就來到法國留學,小金出國時不到18歲,獨自在海外已經兩年了,楚楚只比她大一歲。
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中國已是世界最大的留學生生源國。2017年中國出國留學人數首次突破60萬。教育部2019年公布的出國留學數據顯示,2018年出國留學人數在上年基礎上再增5.37萬人,增長8.83%。相關機構分析表明,留學生大多來自普通工薪家庭,留學在我國已逐漸常態化、平民化、低齡化。
3月19日下午6點35分,小金和楚楚乘坐的航班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防控境外疫情輸入的流程非常嚴格,加上到港人多分流壓力大,待小金走進指定的隔離酒店房間,已是次日凌晨7點。
從法國東大區南錫市,到盧森堡大公國,再到德國法蘭克福,經中國臺北轉機,最終抵達上海,兩個姑娘用了四天時間,而這樣的輾轉歸程是疫情在全球暴發后,大量海外留學生和華人曲線歸國的典型路線。
3月22日,在上海浦東一家酒店隔離的小金接受了《南方人物周刊》的線上采訪。楚楚住在她的樓上,她們將在這里完成14天的隔離,再按照相關管理規定和流程,返回剛剛從停擺中復蘇的家鄉武漢。
“中國湖北人,在法國‘湖北’”
小金的媽媽高女士早在女兒啟程回國前已向所在的社區報備,“國家保護我們,我們一定要遵守國家的規定?!备吲吭谖⑿派显偃嵝押⒆?,一路上做好防護,到達上海后,要遵守當地防控規定。
3月19日晚,高女士把手機放在枕頭邊,“碎片睡眠”,直到小金第二天早晨發來酒店房間的短視頻,她才安心。高女士是一名武漢本地醫護,自愿報名去了金銀潭ICU病區支援。武漢疫情暴發之初,防護物資缺乏,小金在網上從美國買了200個醫用N95口罩寄回武漢,“那時候孩子牽掛我,后來,我擔心她?!?/p>
小金在春節期間格外憂心,“我每次跟媽媽通過電話后都忍不住要哭,但她總是那么有信心,說情況一定可以控制住的?!?/p>
小金通過微信和新聞對國內抗疫一直保持著關注,“我知道這一切好轉起來有多難?!蹦赣H的堅強鎮定、全國醫療隊的火線馳援,是她心底的信心磐石。
歐洲疫情蔓延后,她從3月初就想回國,“湖北各地封城后,其他省市會來支援,但在歐洲,各地都是一盤散沙?!?/p>
身為醫護人員的子女,她敏銳地意識到,新冠肺炎重癥救治所需的專業醫護和ICU設施遠超常態,即便是醫療資源相對充足的發達國家,可能也無法應對疫情暴發后的病患所需。
她所在的法國東大區靠近德國,距離歐洲疫情重災區意大利較遠,但在法國疫情圖上,這個區域“紅得發紫”。3月22日我與小金微信采訪當天,法國累計確診14308例,東大區為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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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解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