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白玫瑰——紀念德國反法西斯英雄舒和兄妹
天下興亡,干我甚事?努力念書,畢業趕緊當白領,何必費心費力去反希特勒?區區兩個大學生與希特勒的納粹戰爭機器對撼,不啻以卵擊石
責任編輯:馬莉
■虎頭傳說
索菲亞在臨刑的早晨被搖醒時,坐在監鋪上講述了她剛做的夢:“我在陽光燦爛的日子抱著一個嬰兒去受洗禮……突然我面前出現了一道冰川深澗,我剛把嬰兒放在身邊就墜入了深淵,那個嬰兒就是我們的信念。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擋它成長。我們是它的開路人,但我們必將在它成人之前為它而死。”
那晚,我喝了點革命小酒,打開老掉牙的彩電,聽見了“自由萬歲”
2003年的那一個冬夜。11月28日,永生難忘的日子。
我剛吃過晚飯,坐在德國柏林禮光區舸碧街學生宿舍九樓的更上層樓齋,因為喝了點革命小酒,蒙蒙眬眬寫不成字兒。我開始疊干凈襪子,一邊打開那臺德國朋友送的老掉牙彩電聽個聲兒,預備睡覺。
德國電視二臺正播“德意志俊杰”,評選德國歷史十大名人。我漫不經心地看著。咱們雖然是發展中國家的窮教師,但對電視臺這種招徠觀眾的招術卻并不陌生。能有什么精彩?
精彩超乎想象!
精彩來自舒和兄妹(Geschwister Scholl)。
1943年2月22日下午四點,納粹德國距滅亡只有不到一千天,因為在慕尼黑大學散發反納粹傳單,他們在慕尼黑蓋世太保監獄被處決。與德國傳統的嚴謹拖拉相反,納粹法庭效率驚人,他們2月18日被捕,22日審判,當天執行。
行刑前獄卒把索菲亞、漢斯和他們的同志普羅普斯特帶到一起,他們共同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煙。“我從未想到死如此容易。”普羅普斯特說,“再過一會兒咱們在永恒中再見。”然后,他們分赴刑場,索菲亞打頭。她連眼皮都沒眨。劊子手說他從未見過如此視死如歸的死刑犯。
踏上斷頭臺時,漢斯振臂高呼:“自由萬歲!”
讓沉默的脅從犯暗夜難眠
科學研究證明,人類作為生物物種,其個體最大的恐懼就是死亡,因為個體死盡即意味該物種滅絕。所以,人怕死,跟膽的大小其實毫無關系。關系在基因那兒。那么,什么東西讓舒和兄妹超越了這種植根于基因中的恐懼?
信仰!他們的信仰是:納粹這樣的暴政沒有理由在我們這個美麗的星球上存在。
舒和兄妹對納粹的憎恨并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相反,他們都曾狂熱地信仰過納粹。漢斯15歲加入希特勒青年團,索菲亞12歲加入德意志少女聯盟,他們熱切地參加納粹組織的一切活動,并因他們的熱情和創造力而先后成為這兩個組織的佼佼者。
你的所作所為就是你的命運。希特勒把所有反對自己的人都稱為“叛徒”,并始終認為自己失敗的主要原因在于“背叛”。他到死都沒有弄明白,讓這些狂熱信徒變成“叛徒”的并非別人,正是他自己。他變成“不齒于人類的狗屎堆”,乃是他自己為自己所規定的命運。
1942年盟軍大規??找u科隆后,施摩萊爾和漢斯·舒和第一次散發了他們自己印刷的傳單。傳單的第三個主題在納粹統治的無邊暗夜中,彈響了振聾發聵的金屬之音:沉默服從納粹的德國人即是納粹罪惡的脅從犯!
沉默的脅從犯。這是一個沉重到幾乎無法承受的罪名,然而,它也是人類歷史中一個常見而精當的罪名。
人類自從有社會那天起就有“主流民意”。猛人創造歷史,少數服從多數。社會主流是各式各樣的猛人,代表多數的主流民意經常就是這些猛人的意志。主流民意的傳染性超過SARS,一旦降臨必橫掃千軍如卷席。
舒和兄妹,就是千百年來德國可屈的一個指頭。1942年的德國,普通民眾受戈培爾恬不知恥的法西斯宣傳荼毒既深,多對納粹教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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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莫希